女人尖利的声音有点凌乱，东一句，西一句，夹在冷风里，极为刺耳。</p>
向晚明显感觉到白慕川的脊背僵硬了。</p>
她双臂一紧，搂住他。</p>
“白慕川……”</p>
他没有回答。</p>
安静的，像一个雕塑。</p>
“白慕川……”</p>
向晚又喊了一声。</p>
这一次，他慢慢抬起手，摸她的鬓发，轻声问：“我们走，好不好？”</p>
走？</p>
向晚有点懵。</p>
大晚上的……去哪儿啊？</p>
白慕川没等她回答，突然拽紧她的手腕，大步走了出去。</p>
院子里，朱雪艳还在那里哭，白振华点着一支烟，默默地吸着，没有哄她，似是陷入了沉思之汁…</p>
白慕川突然拽着向晚出来，把两个争执中的男女惊醒。</p>
白振华沉声：“上哪儿去？”</p>
白慕川头也不回：“回家。”</p>
白振华拉下脸，“家？这不是你家吗？”</p>
白慕川冷笑着转头，看看他，又看看情绪激动的朱雪艳，“你觉得是吗？”</p>
白振华黑着脸，不话，朱雪艳指着他，对白振华低声嚷嚷，“你看到了吧？就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怪物，白眼镜，对咱们就这种态度，你们还把他当成宝……我告诉你白振华，他但凡肯尊重我一分，我也不至于那么对他！”</p>
白慕川哼笑，“尊重？你如果懂得尊重，就不会大晚上在院子里吵吵。回房去吵，不行吗？”</p>
故意在院子里，大声地，不就为了让他听见？</p>
听见了，他就会受不了。</p>
受不了，他就会走。</p>
多少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p>
到底，这个家里，有他在，她就不得安生。</p>
在他们在，白慕川也不得安生。</p>
“各自安好吧！”白慕川着拉了向晚，径直出了大门。</p>
……</p>
外面没有车。</p>
家家户户都守岁，没人出门。</p>
区里，一片安静。</p>
白慕川牵着向晚的手，慢慢地走着，“会冷吗？”</p>
向晚摇头，“不冷。”</p>
白慕川莞尔：“我们回自己家。”</p>
向晚：“好。”</p>
白慕川：“出去应该能打到车的。”</p>
向晚微微笑，眼都眯了起来，“嗯。”</p>
她就那么看着他，相信崇拜，目光温柔，像一个迷妹。</p>
“唉，傻啦？干什么这样看我？”他抚她的头。</p>
“白慕川，你刚才真帅！”向晚笑个不停。</p>
“帅？”白慕川愣了一下，苦笑。</p>
望着，他轻叹。</p>
“其实，那叫落荒而逃。”</p>
每次遇到这样的事，他都只能选择离开。</p>
硬气，怒气，都是伪装。</p>
他身上，有他永远也抛弃不掉的道德枷锁。</p>
这个家庭养育了他。</p>
不管怎样，在他们面前，他都得矮上一头。</p>
“白慕川。”向晚拉着他的手，又摇了摇，“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p>
白慕川哼笑，“我不当问，你就不问吗？”</p>
“……”</p>
“问吧。”</p>
呼！</p>
向晚被他逗笑了。</p>
“我其实想问很久了。就是怕你有什么想法，一直纠结着……”</p>
“傻瓜！”白慕川轻轻揽住她的腰，“！我听着的。”</p>
向晚嗯一声，仍是想了许久，“他们的问题，你自己就不好奇吗？”</p>
白慕川脚步一顿。</p>
隔了几秒，他才又笑着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外走。</p>
“好奇。但我不想去做。”</p>
以他现在的手段，想知道白振华和程为季，到底哪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非常容易……可他一直没有做。一是程家当年把他领回去，不可能不做亲子鉴定，既然他们都认可了，假的可能性很，朱雪艳因为嫉妒所的那些猜测，白慕川根本不信。二是对他而言，不管白振华还是程为季，都不是好父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