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就出了墓室，从暗洞原路返回。</p>
暗洞之上，山坟成群处。</p>
暗黑的夜色越发深浓，山风吹得春衫凉透，阿巧抱着襟怀缩在一侧的墓碑角落里，聊胜于无地躲着夜风清寒。</p>
“美人跟长怀公子到底还要多久？他俩也不怕有鬼啊？真敢进坟里去？”她嗅着鼻涕百无聊赖道。</p>
蒋胜欲也无所谓华服染尘，直接就瘫坐在地上，一手支着火把，一手拿着树枝随意胡乱画着些什么。</p>
“谁知道呢！不过他们都会飞的，大概也不怕鬼吧！就是那美人怎么也对梅香的坟感兴趣？也是怪了！”他嘟囔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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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如祉蹲在一侧，正望着远山连绵不绝黑魆魆的影子发着呆，不知所想。</p>
“如祉，你说那肖姑娘是临安府上哪家的千金？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如此秀丽的女子？”</p>
蒋胜欲一边感慨一边推了推愣神的卫如祉，“就那全家、王家的姑娘，本来看看还行，可被这肖姑娘一比，直接就不堪一说！”</p>
他话里如此直白嫌弃，若是被王家那位精明的玉姑娘听到，大抵要遣人找个无人处打掉他的大牙了。</p>
“啊？”卫如祉乍然醒神，“你说什么呢？”</p>
“你饿傻了吗？怎么魂都没了？”蒋胜欲揶揄道。</p>
他们都没有用晚饭，又辛苦走了这么多山路，自然早就饥肠辘辘。</p>
亏得上山前托阿巧福，还没忘记喝盏茶水，否则五脏庙都要干渴得搓出火来了。</p>
“唉！”卫如祉顺嘴道，“是啊，我都饿得浑身无力了！”</p>
阿巧也哀嚎起来：“你们二位公子，带了那么些银钱，也没个人记得上山前捎带点干粮甚的！”</p>
她原就在船上一通狂吐，腹中更是早就空空如也，此刻甚是想念晴芳阁中的美味佳肴，就算平日嫌弃不爱吃的油糕此时想想也觉得满嘴生香。</p>
阿巧的话惹得二位举子老爷顿时无奈地面面相觑，不由长叹一声。</p>
“哪里会想到你们家四公子会掉进个洞里呢？”蒋胜欲不讲义气地撇清干系，“若不是他，我们这会儿早就下山了！”</p>
卫如祉冷冷一哼：“不是本公子掉下去，如何能知晓这梅香坟墓有暗洞？”</p>
连那位惊若天人的肖姑娘都对此事甚有兴趣，想来他无意的发现是关于梅香之死的重要线索。</p>
“是是！我们四公子自然是最好的！”阿巧一看就是护短大小眼的典型，“一路都是我们四公子雇车雇船的，我说，蒋公子你就是个抄手掌柜的，回头连吃的也没想着准备一点！”</p>
“哎哎——小阿巧，不带这样大小眼的！你家公子最好，本公子是烂糟糟？”蒋胜欲这可不服气，举着火把就跳起来。</p>
阿巧见他一双好看的眼睁得老大，火光下跟淬万顷银河般粼粼耀目，不由笑道：“突然这么一看，发现蒋公子长得还甚是风流倜傥呢！”</p>
蒋胜欲刚待挑来争两句，却不料小丫鬟随之一句恭维的话正正拍在他的“马屁”上，登时很是受用地一敛袍袖，很是“风流倜傥”地仰首阔步转身要走两步。</p>
“哎呦娘呀！”</p>
一转身蒋公子不由后退地嚎叫了一嗓子，吓得直拍胸脯，“长怀、肖姑娘你们真是神出鬼没，出来了怎么也没丁点儿动静呢？”</p>
原来，几步之遥的暗洞侧，谢长怀已经带着赵重幻回到地面，他正给后者摘去发鬓上沾着的一根碎草。</p>
二人皆是一袭玄衣服，星月幽影下，透着一种不可琢磨的虚无，彷佛随时都会融于这乌夜之中，消散在苍茫的天地里。</p>
卫如祉回头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