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赵重幻与大理寺诸君积极查找命案证据之细节且按下不表,再说那厢卫如祉与蒋胜欲被拦在问清轩的月门之外。</p>
谢长怀注意到他们,便放下茶盏,捡步往彼处而去。</p>
“长——卫三哥,出了何事?”蒋胜欲迫不及待地率先开口。</p>
谢长怀一扬面,示意二人随他走到离月门不远的围墙下一丛湘妃竹旁。</p>
“怎么阿巧会成为什么杀人凶犯?”卫如祉也神色着急,“她昨夜与我们一起借宿在香积寺,作何会被挂上杀九姨娘的罪名?”</p>
谢长怀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继而低声将之前发生的一切简单讲述了一番。</p>
“九姨娘昨夜被人用牵机之药毒杀,据说毒药下在了一只金镯子上,”谢长怀缓缓道,“而诡异的是,那只镯子竟然是昨夜昌邑夫人方才作为谢礼送给九姨娘的!”</p>
“什么?”卫如祉浓眉一颤,无法置信,脱口而出道,“这明显是栽赃!”</p>
“对啊,肯定是栽赃!”</p>
蒋胜欲也连连点头,“昌邑夫人与九姨娘能有甚深仇大恨,会故意将毒物下在她自己送给别人的礼物上,这岂不是显得太蠢了?”</p>
“还有更甚的,大理寺在阿巧居住的耳房内搜出一个装着牵机之药的瓷瓶!”谢长怀潭眸邃如夜湖,“重幻也验过,那瓶所盛确实是牵机之药!”</p>
卫如祉与蒋胜欲不由面面相视一眼,眼中满是诧异与不敢相信。</p>
“看来幕后真凶确然想陷害的是沁表姐!”卫如祉骤地冷静下来。</p>
蒋胜欲有些气恼地一掌拍在身边粗壮的湘妃竹上,一时叶子索索作响,如同夜半隐秘的呓语。</p>
谢长怀看着他二人,沉吟道:“你们且莫急!连我们都一下子就能瞧出其中另有曲折,你们想重幻她能看不出来?”</p>
他抬手拍拍蒋胜欲,“你们先去晴芳阁,陪陪子贤小公子!其他的,重幻自有手段!”</p>
“哦,昨日我们陪阿巧去找重幻说的那个梅香。她真的死了,葬在了皋亭山上!”蒋胜欲道,“昨夜就是赶去皋亭山回来晚了,才借宿在香积寺的!”</p>
谢长怀目光澹然,微微颔首。</p>
但是卫如祉却没有出声,他的视线落在适才蒋胜欲拍打的那株湘妃竹上,竹上泪斑点点,跃入他眼中隐隐与潜藏其中的情绪混杂成一股难以名状的困惑——</p>
今早起来,不知为何他便觉得自己脑中总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场面来:</p>
灼热扑面的大火,有人厮杀的惨叫,还有船不停晃动的惊恐------</p>
可是,这些却又从未在他身边发生过,令他觉得也许是昨夜夜宿时发的梦。</p>
正是这种似幻似真的感觉令他脑仁时而隐隐作痛,而蒋胜欲所言似乎又严丝合缝,全无破绽。</p>
谢长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卫如祉若有所失的神情,齿关轻叩了下。</p>
“其实我觉得你二人最好还是离开平章府,如今此处是个是非之地,这两天恩科便要放榜了,你们不能被搅扰进这些无妄之灾中!”他淡淡道。</p>
卫如祉霍地转头盯着谢长怀顶着的自家兄长的那张脸,脑中骤然闪过一些片段,总觉得某时某刻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却委实想不起到底是谁人所言。</p>
面前,谢长怀的目光端和,神情淡然。</p>
“你,昨夜,有没去过皋亭山?”卫如祉忽然握住谢长怀的胳膊,冷不丁冒出一句来。</p>
蒋胜欲一拍他:“如祉,你傻了吗?长——嗯,三哥怎么会去皋亭山呢?”</p>
卫如祉乍然回神,眼中的恍惚一闪而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