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幻见他嘴角血水不断，喘息不稳，还不住咳嗽，便不由探手切了一下对方脉象。</p>
随后她从自己的袖囊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丸药，完全无视廖莹中以及站在门边正虎视眈眈盯着里面的方大有，将药给小厮喂下去。</p>
谢长怀一直负手立在门外，看着赵重幻的动作，潭眸微荡。</p>
小厮见状更是一脸惶恐到受宠若惊的样子，怔了怔，最后还是抖抖索索将药吞了下去。</p>
“可以止血！”她冷静道，“有何事情尽管说来！”</p>
小厮感激地连连点头：“谢谢小差爷救命，谢谢小差爷救命！”</p>
赵重幻微微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如此：“你说你有冤情，只管说来！你叫什么？为何半夜三更溜进问清轩？”</p>
小厮又吐出一口血水，缓了口气强撑着道：“小，小人叫潘小五，是是小公子院内的！白日里问清轩九姨奶被害后，园子里的人便暂时都散到了各处去！其中有两个就被遣到我们晴芳阁了！”</p>
“晚饭后，因为小公子用了您的方子开始治病吃药，晚上如今都有我们夫人亲自陪着，是故，小人，小人们便得闲空了下来——”</p>
他又咳嗽了两声，“于是小人便带着问清轩的两个同伴一起躲在耳房内喝了点酒！小人以前也在问清轩当过一阵子差事，所以与他们甚熟！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就随意谈起了九姨娘的命案来！”</p>
“他们说九姨娘性子虽怪，但是人却不刻薄，待下面人也和气。如今，人忽然被害了，院子内的人都分派到各处去，大家都担心去了新主子院里可能会遭人欺负，所以一晚上他俩都唉声叹气的！”</p>
“我拍胸脯说我们夫人绝对也是好主子，不会苛待他们的——”</p>
潘小五顿了顿，缓了几口气，“可是，他们神神秘秘说，府上都在传九姨娘就是昌邑夫人毒死的，阿巧屋中的毒药就是证据！小人就跟他们争辩了几句！”</p>
“他们便说要跟我打赌，打赌看最后到底凶手是不是昌邑夫人？小人当然不怕他们，我才不相信夫人是凶手，就问他们有什么赌注——”</p>
“他们那会儿已经喝得酒酣耳热时，醉醺醺地告诉我，说他们之前在问清轩耳房内同住的王石头最近似乎发了财，他们曾经无意撞见他偷偷往床脚下的青砖地下藏了一包东西！”</p>
“他们打算今夜趁问清轩无人时去将那东西给偷出来！若他们输了，就将那里面的东西分我一份！”</p>
赵重幻远山眉挑了下：“所以，你趁着他们喝醉，就自己先来将东西拿走了？”</p>
“是是，小人以前也待过一阵子问清轩，所以比较熟悉，就一时起了贪念——”潘小五哀哀道。</p>
“小人真不敢毒害九姨娘，那里边藏着的是毒药小人也不知晓！”他喊冤，“小差爷，救救小人吧！”</p>
赵重幻听完潘小五一番话语，思量着将之前从他怀中搜出来的小布囊细细察看了一番。</p>
这时，廖莹中站起来走了过来。</p>
他上下打量着潘小五，一双眼含着霜刀，凛冽地在满脸是血的少年脸上刮过。</p>
潘小五惶恐地直眨眼睛，瑟缩地往后靠。</p>
“潘小五，你所言若有一句虚假，你自然也知晓平章府的手段！”廖莹中冷漠道。</p>
“小人不敢，不敢！先生饶命！”</p>
廖莹中转头正要让方大有领人去将王石头带回来，但是赵重幻却一时阻止他。</p>
“且慢！廖先生！”</p>
她握着那一包赃物，看着廖莹中的眼神若鹭起的星河般清亮又澄透，“今夜之事可否暂时先不要外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