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问我，我想要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想要的是你这一身功夫——绣拳。我要绣里藏绵，绵中带劲的绣拳传人成为我的帮手。”江初一扭过头，与颜希安的眼神对上，小少年的眼中还藏着泪花，满是疑惑的神情表达了他心中所想。</p>
“我、我，我还没学完爹留下的拳法……”他言语中带着犹豫，不知是在害怕面前这个人是否能值得真正的信任，也不知是不是在担心自己走后娘是否会照顾好自己，又不知是不是在忧心自己技艺不到家往后丢了绣拳的脸。</p>
“你且不急，待与你娘好好商量，我急需帮手，但也非缺你不可。不过若你随我离去，我定会安置好你娘，让你在千里之外也不必担忧你娘。”颜希安掩下方才她眼中的哀凉，笑着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想必你爹也同你说过这句话，回去好好和你娘说说，明日我再来找你。”说完，她反身回了院内，牵了马准备离去。</p>
柳箐箐听见马鸣，连忙走了出来：“颜小公子……今日真是麻烦您了……这是一点心意，还请颜小公子不要介意。”她双手递上一个油包，颜希安接过，温热的油包里包裹的应是刚做好的糕点，因为甜香的气味从里头丝丝传来。“犬子，让您麻烦了。”</p>
“不麻烦，多谢阿娘。”刚说完，连颜希安自己都愣了，“呃……在下并无有意冒犯……”她急着解释，却见这个站在她对面的女人眼中竟有一片晶莹。“并无大碍……颜小公子……”柳箐箐拿袖拭泪，不知为何，当她听到这个自进门来就极少话的年轻小公子说出那句话时，心中会流动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刺痛。</p>
“既然如此……”颜希安稍稍低头，牵着早已想出发的马儿，“在下就先走了。”她转身离去，装作有花粉飞入鼻间，吸了鼻子，并未多说其他。</p>
还在门口的江初一看着他走来，看着这样一个应是高高在上似在云端的公子，今日不仅出现在这一个简陋的院落里，而且还做他的听客，听他讲述过去那让人沉痛的事，却并未施以同情或者嘲讽……他定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p>
“公子！我还未同你说为何我爹会被赶出家门呢！”江初一在颜希安经过自己时压低声音对他说，“因为当年，我爹执意要娶身在红尘青楼中的娘……”</p>
颜希安顿住，看向这个神情再度恢复坚毅的少年：“怎么……”</p>
“我相信你，而且……一事换一事我们扯平了。”说出心中的想法，稍有些羞涩的少年挠挠头，也不知自己到底为何要把此事说出，也不知为何感到自己脸上发热。</p>
“哈哈。”颜希安笑出声来，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泪又被逼了出来。是好笑到要哭出来吗，还是说其实这滴泪它一定会出来？颜希安她自己也不知道。</p>
“明天见，小少年！”她翻身上马，潇洒利落。</p>
“明、明天见！”江初一第一次那么期待明天。</p>
夕阳，微风，农作归来的人们，轻声哼唱的歌谣；炊烟，饭香，转角忽然跑出来的孩童，后头追赶的妇人……</p>
这是不同的生活。颜希安回头看去，先前会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撒泼的妇人，静静地站在门口，揽着那个长得精瘦的少年，也远远地望着她，看着她骑着悠悠前行的马儿，仿佛时间停止流动，一切都停滞不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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