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愿不愿意，此时没人敢提出反对。算上黄继颖的话，已经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人的尸体还在酒窖里放着，还是他们亲手抬进去的，所有人的神经都像快吹爆的气球，面对这强势的提议，既不敢说好，更不敢说不好。</p>
肖锋锐开始张罗，“别在那儿走来走去了，陈放。所有人都坐下，围一圈。我们公平点，依次问，想问谁问谁。”</p>
所有人都依言坐好，有人问：“那从谁开始？”</p>
肖锋锐身子前探，随手从茶几上捞了个空的啤酒瓶，放倒在茶几上。他一手捏着瓶身，抬眼问：“转谁是谁！没问题吧？”却不等有人回答，他已将手腕轻轻一扭，然后松开酒瓶，任它在几面上旋转起来。</p>
所有人屏息以待。</p>
旋转了几圈后，啤酒瓶缓缓停住，最后瓶口冲向了长沙发上最右侧的方位。</p>
这间别墅的客厅内，一共是摆了三张沙发。一张长沙发正对茶几，两边又各有一张短的。</p>
季白过来就带着林妙坐了短的那张，此时也还是他俩。另两张上分别坐了四个人和三个人。</p>
初始位确定，肖锋锐重新往沙发背上一靠，“行，那就潘子先来，顺时针轮，依次是潘子、李越、小乔、大志、林妙、季白、高文斌、我、陈放。开始吧，潘子！”</p>
被叫到的潘子冷不丁一哆嗦，他茫然地看着肖锋锐，“我，我问谁……”</p>
肖锋锐一耸肩，右手随意一挥，“随便，你看着来呗。”</p>
“啊，哦。”潘子不自觉地顺着他胳膊挥舞的方向看过去，正好那边坐着季白和林妙，他下意识地道：“那，那季白……”他卡了下壳，“你觉得……吴晓敏真地在我们中间吗？”</p>
肖锋锐轻轻地“嗤”了一声，像不满潘子的问题毫无攻击性。</p>
季白瞥肖锋锐一眼，漫不经心地回应，“大概吧。”</p>
潘子之后是李越，他就是之前去叫季白和林妙下来的人，他的视线谨慎地在众人脸上走了一圈，最后索性看向下家小乔，“你觉得，如果吴晓敏真地附身了我们其中之一，那她会选谁？”</p>
场面一下子沉入寂静。</p>
作为在场唯二的两名女生，小乔却显得有些孤僻和尖锐。</p>
虽她现在素面朝天，但从穿衣风格来看，平日里应该十分注重打扮。这样的女孩子，没道理在男生堆里一副离群索居的样子。可她偏偏就是对谁都带着一脸的防备。</p>
小乔被问得楞了一下，因恐惧而苍白的面孔上显出嘲讽，“我看她谁都不会选。”</p>
“为什么？”陈放插口。</p>
“因为嫌你们脏！”她的视线轻蔑地扫视一圈，却在触及到林妙和季白时，僵硬地避开。</p>
陈放踹开茶几，站起来，“MD臭婊子，你TM少在那儿装白莲花，当年吴晓敏那事儿，你没动手吗？你TM下手才黑呢！”</p>
小乔尖着嗓子嚷起来，“我只是打了她，是你们——”</p>
“够了！”肖锋锐厉声大喝，“都喊什么？要动手的话就去一边打，不动手就TMD 都给老子坐下继续。我没耐心听你们在这人嚷！”</p>
陈放喘了两声粗气，不甘不愿地坐了下来。</p>
肖锋锐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志继续。</p>
大志烦躁地捏着烟盒，点李越。但点完了人，却根本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最后在众人的紧迫盯人下，让李越说出他的生日。</p>
李越张口结舌，白了半天的脸才憋出一句，“你的生日，我怎么会记得？”</p>
大志楞了一下，点头认可，“哦，对！”</p>
接下来是林妙，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看向缩成一团的小乔，轻声问：“你为什么要打她？”</p>
小乔被问得呆了下，“我……我……不……”她摇头，表情有些茫然。</p>
大志猛地瞪大眼睛，“你不知道？”很难说清，这一声里含了多少兴奋和解脱。</p>
小乔瞬间缩得更紧，刚刚还敢跟陈放呛声的勇气这一刻看不出丁点，“不，不是，我……我是生气，我是嫌她太蠢。凭什么我就麻烦一堆，她就可以在那傻乐？我，我就是自己不痛快，所以就想让别人也不痛快。她正好赶上了，赶上了……但我没想让她死，我没想——”</p>
小乔说着说着，开始泣不成声，最后干脆将脸埋在膝盖上，抱住双腿呜呜地哭了起来。</p>
林妙之后便是季白。</p>
事情进行到这里，已经多少可以确认这是一件由霸凌所引发的复仇事件。</p>
被害者，是一个叫做吴晓敏的女孩儿，死的时候高二，初步看是自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