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这个方案，韩经纬和陶知行都提了不少问题。</p>
诚如倪光北所说，站位不一样，考虑的角度会不同。明显看得出来，韩经纬更感兴趣的是这支基金，该怎么样建立起来，怎么把产业带动起来。</p>
而陶知行则关心的时候后续研发计划。燧石研究院有能力开展的研究，可以申请课题了；而燧石研究院现在没有能力独立开展研究的，怎么和各高校、其他相关企业的项目合作研究。</p>
牵一发而动全身，原本的华芯国际这样的项目，只是先进入代工领域，充当的也是较落后的产能。</p>
但现在可是核心领域的尖端水平，而且不像龙芯那样停留在实验室阶段，这是可以立刻量产的成果。</p>
一旦开始启动这个事，外围的配套都得考虑怎么保障起来，得先做最坏的打算。</p>
而借这个契机，怎么最大限度把整个产业的水平往上推一推，就是韩经纬着重考虑的。</p>
按照之前商讨的策略，倪光北把顾松一顿捧。其实倪光北捧得非常诚恳，把这次成果的核心功劳记在顾松头上。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就是个安排验证实验的人。”</p>
韩经纬虽然仍然将信将疑，但老院士的威望在这里，哪怕他说的只有五分可信，那也夸张到没边了。</p>
“你说的……光刻机这些……认真的吗？”韩经纬这么沉稳的高官，也不免问得一点底都没有。</p>
顾松认真地说：“与闪存厂百亿级别的投资相比起来，给我十分之一的研发投入，难道不值得一试？2亿的经费没用完，我出了编解码标准，出了世界一流的音频视频芯片，3D闪存也完成了。我还在做影像处理器，既然闪存已经搞定了，DRAM内存就是下一步。韩部长，这样的成绩，难道不值得让我试一试？”</p>
简玉书只听得眼中异彩连连，看着顾松年轻的侧脸。</p>
他确实正在朝巅峰坚定地走去，带着一往无前睥睨群雄的气势。</p>
倪光北想起那天他说的话：因为人微言轻，很多思考都不能说。</p>
现在，他说的话，韩经纬和陶知行不就认真地听？</p>
顾松确实转过弯来了，最大的筹码不是3D闪存，是他自己。</p>
面对瓦森纳协定的围堵，华国也得为自己争出一条路出来。在这个领域突破，华国是需要不断有奇迹的。</p>
而顾松自己，就是奇迹的塑造者。</p>
现在锦上添花的工作，不正是所有政府扶持最喜欢做的吗？</p>
那就让奇迹来得更多、更猛烈一些！</p>
漫游者、爱游网、中湖状元、燧石研究院的不断突破、3D闪存的研发核心……他的战果，已然配得上这份重任，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来：难道不值得让我试一试？</p>
韩经纬确实在思考这句话：难道不值得让他试一试？</p>
这么多年了，累计已经投入多少科研经费了？又出了多少成果？</p>
哪怕只是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思维，难道不值得让他试一试？</p>
当然，这个决定也不是由他一个人决定的，但这个方案和思路，已然值得回去认真讨论可行性。</p>
陶知行适时笑道：“有雄心是最好的。你一个本科学位都没拿到的人，难道要统帅所有这些课题？”</p>
顾松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灿烂笑起来：“燧石科技是我一个人的公司。进了燧石研究院，就是给我打工的人。我说话，谁敢不听？我就是要做这些课题，想来的，就来。来了，就听话。经费我管够，工资福利我给足，但做什么研究，怎么研究，我说了算。”</p>
陶知行被说得一滞，倒忘了他根本不在体制内。</p>
韩经纬心里有了数，点点头说：“今天情况先了解到这里，上上下下都需要研究，看这个事情怎么做。我先可以答复你的是，芯火科技这个壳子可以建起来了，你说的那个人，也可以开始尝试挖过来筹备。把厂建在哪，我们需要研究，武湖，会悠闲考虑。”</p>
他站起来说：“其他外围的事情可以慢慢论，3D闪存，先量产出来！部里会迅速组织有关的单位企业开个会，顾总，倒时候还得麻烦你做好准备。”</p>
顾松也站起来说：“应该的。就是时间上……可能碰到我期末考试。”</p>
郭伟差点没笑出声来。</p>
韩经纬正要微笑告辞的脸僵住了一下，转头对陶知行说：“这问题就是你教育部负责协调了。”</p>
陶知行无语至极，合着我教育部就是干这个的？协调一个大一学生期末考试的事？</p>
他白了顾松一眼，顾松嘿嘿地笑，看上去有点欠揍。</p>
年轻就是这点好啊，可以皮一皮。顾松见韩经纬要告辞了，对陶知行说：“陶部长，还有一个事，想单独向您汇报一下。”</p>
陶知行有些奇怪，只点了点头。</p>
韩经纬也没问，跟陶知行打了个招呼。</p>
顾松把韩经纬和郭伟送到电梯口，让简玉书陪着送下车，到办公室拿了一份材料就回到了会议室。</p>
“倪老，这事我单独和部长说。凌春儿你也先不用管这边了。”</p>
陶知行见顾松这么神神秘秘，好奇心起来：“什么事情？哦，小屈听着没事。”</p>
顾松这才把视线从他秘书身上收回来，把材料递给陶知行。</p>
陶知行一页一页地翻开，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眼神中也出现愤怒。</p>
他匆匆看完，上面的材料已经非常的丰富，让他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p>
顾松见他合上了材料，才说道：“这是我们单方面调查的结果，不过我认为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了。”</p>
陶知行沉着脸问：“你把这个交给我，是什么用意？”</p>
“我没有其他用意，只不过像这样的渣滓，应该打扫干净罢了。”</p>
陶知行看着顾松的眼睛，像是不满意这个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