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延州回汴梁的路上，张衷苦苦哀求狄青准他多歇息两天、等大年过完再到兵马处衙门报到；孰知这好不容易讨来的几天闲散日子被奴役者就过了，再一眨眼就到初七了。</p>
“不是要到上元节才算大年过完吗？”张衷一听要回衙门当值，顿时有些垂头丧气，抬头再见狄青走的又不是回通济巷的路，愈发颓丧道，“咱们现在又要去哪儿啊？”</p>
“你不是要吃王楼山洞梅花包子吗？”</p>
“我整整一天没吃东西，谁要吃那个！”张衷闻言精神一振，“咱们到白矾楼喝酒去？”</p>
狄青想他这两天也实在辛苦，难得地点头应了，两人便往南边去了。</p>
......</p>
送走了狄青一行，百花回房细细翻看起展昭的手札，见上头简洁又清晰地列明了案件摘要和涉事人等，后几页详细列明了孙胜的住址籍贯并平日往来的熟识。</p>
如今离天禧三年又过了二十余载，也不知道上头的人还能不能找到。</p>
天色渐渐暗下来，珊瑚进来时瞧见百花借着微弱的天光写东西，忙点了灯过来，关切道：“公主仔细别伤了眼睛。”</p>
大案上的暖砚已用了许多年，显得有些旧了。</p>
珊瑚伸手探了探温度，又往里头添了几块碎碳，静静地跪坐一旁替百花磨墨。</p>
百花细细地誊抄了一份名录，搁了笔等着墨干的功夫听得珊瑚道：“展大人的字真好看，跟他人似的，干干净净的。”</p>
“是很好看。”百花点头以示赞许，又将方才写的小笺折起来递与珊瑚，“让索迪尔去查查上头的人。”</p>
珊瑚方才也听了展昭一番话，担忧道：“若是一个人也找不到呢？”</p>
“这些人和当年的案子本就没有多大的关系，若是找到了，也许能有些新的线索；若是找不到，那也无妨，顺着钱家往下查就是了。”百花垂眸道。</p>
无风不起浪。</p>
若按平大娘子说的，外祖父向来远离是非，最大的仇家也只能是钱氏一族了——就算那火不是钱家的手笔，也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p>
珊瑚得了吩咐出门寻索迪尔去了，百花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p>
夜空终于明朗了些，月色也干干净净的铺满了园子。</p>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狄青低声道：“不如让我帮帮你？”</p>
她抬头笑道：“狄钤辖打算怎么帮我？”</p>
“帮你走访，帮你暗探。”他目光灼灼，轻声笑道，“再不济，我至少能护你周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