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北海之中的侯级强者，体长却只有两百多米。违背了强者定律。显然很不正常。”</p>
周越喃喃。</p>
在这个时代，除了陆地大荒极个别种族——譬如妖虫一族，其余生灵都是体型越大实力越强。</p>
广阔无垠的北海更是如此。</p>
玄武谷所在的这片海域，除了周越外，还有四名侯级生灵。</p>
往东三千余里的巨龟老祖，身长一万二千余米。</p>
西方四千里外的深海巨蝎，体长一万四千余米。</p>
除此之外，还有栖息地更远一点的龙鲸老祖和神鳄老祖，它们的体长更是达到了一万五千米。</p>
和周越的分身鲲一样，这四尊侯级老祖皆蛰伏于海底深处，常年打盹休眠，往往数年甚至十数年才醒来进食一次。</p>
“体型越大，消耗越大，也亏得灵气复苏，灵饵取代肉食，否则光是一头侯级老祖半年的食量，就得让这片海域灭绝。”</p>
想到这，周越愈发感觉到深海歌者的不凡。</p>
不仅主动对付深渊怪物，还放弃了代表太古强者身份的巨型兽躯。</p>
不如去问问这位仁兄是怎么做到的。</p>
念头一动，周越的视野迅速切换成了那头放任了二十多年的三首铁甲龟视野。</p>
……</p>
遥远的深海裂缝旁，身长两百多米的歌者正在采集珊瑚和海草。</p>
在它的身后，三首铁甲龟被牵绳模样的海草拴在巨石柱边。</p>
这些年来，深海歌者一直把三首铁甲龟放在身边，隔三差五问候几句，希望能等来北冥鲲神的回复。</p>
三首铁甲龟起初战战兢兢，本以为成了这位强大存在的口粮，时日无多，终日四脚朝天，六目垂泪。</p>
随着时间推移，一年，两年，三年……许多年过去，自己依旧活着，三首铁甲龟渐渐回过味来。</p>
敢情自己是被这位强大无匹的存在当成宠物给养起来了？</p>
深海歌者采集完海草，返回三首铁甲龟背部，扯断海草。</p>
它正准备驾驭铁甲龟返回海窟，这时，从身下传来一阵期待已久的精神传音。</p>
“歌者这是在采集什么呢？”</p>
深海歌者一怔，连忙游下龟背，凝视着赫然多出一股不同寻常灵性的铁甲龟，覆满鳞甲的三角脸上浮起愉悦的笑容。</p>
“鲲神，久违了。我这是在为子民们收集一些粮草。”</p>
“子民？”</p>
远在玄武谷旁的周越怔了怔，尔后问：“是歌者你的原生族群吗？”</p>
深海歌者轻笑一声：“原来这世上还有鲲神不知之事。话说回来，我连名字都是鲲神你所赐，上千年来形单影只，哪会有什么原生族群。即便曾经有，恐怕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了。”</p>
周越沉默。</p>
深海歌者似乎和幼鲲一样都是洪荒遗种，血脉传承自上一个时代的风暴纪元。</p>
不同的是，幼鲲还能获得一些零碎的血脉记忆，可听歌者的自述，它能够激活的记忆并不太多。</p>
“那你的子民又是从何而来？”周越问道。</p>
深海歌者宛如琥珀的眼底流露出一抹神秘，嘴巴咧开，露出细碎的尖齿，微笑道：“这还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p>
隔着千万里的海水。</p>
周越静静听着深海歌者讲述它的故事。</p>
曾经的深海歌者，也是一头身长万米的巨兽。</p>
不同于周越以及这片海域其余四尊侯级强者，深海歌者孑然一身，没有族群和下属的羁绊，就喜好四处游逛。</p>
直到有一日，它游逛到一处海沟前，意外地发现了一头与它长得很像的生灵，都有着鱼尾和青色鳞片。</p>
不同的是，这头受伤的生灵只有两条手臂，并且体型比歌者的最小的鳞片还要小上许多倍。</p>
更让深海歌者感到惊奇的是，这种小东西竟能与它交流，告诉它自己来自大荒之西的一座大渊。</p>
于是乎，深海歌者怀着好奇横渡北海，来到大荒之西，那个矗立于山海之间有着许多奇异生灵的地方。</p>
那里的生灵体型都不大，可却充满灵性。</p>
几场战事之后，深海歌者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那个样貌相似的小生灵一族的神祗……</p>
“等等……”</p>
周越听到这，心中一动：“歌者，你说你之前也是万米之躯，现在变成这样的体型，难道和那个地方有关？”</p>
深海歌者颔首道：“没错。那里有种特殊的灵饵，吃到一定程度后，就能自由变化大小。万米之躯平时并不方便，耗损又大，不如我现在的体型合适。”</p>
周越当即问：“那种特殊灵饵，你还有吗？”</p>
深海歌者眨了眨眼：“我的子民那里应该还有，你要的话，我去给你拿点过来。就当还你赐名之情了。”</p>
周越也不客气：“那么，有劳了。”</p>
深海歌者笑道：“小事，那我继续讲了。后来没过多久，我的子民就发现了那个藏满怪物的深渊。怪物身上的味道，让我的子民十分不舒服，甚至会因此生病，于是我便去四处寻找这种深渊，将那些怪物赶回深渊……”</p>
周越耐心听着。</p>
事实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p>
可面对单纯想要倾诉的深海歌者，他也不好意思像上回那样不辞而别。</p>
海波轻轻荡过面门，周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p>
‘歌者的子民，那些长着青色鱼尾、身躯微小的生灵，该不会就是鲛人的祖先吧？’</p>
‘那个小圣女青游之前提到过深海歌者……这位老哥该不会一直活到了接近现实世界的时代？’</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