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辰此刻的情绪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淡淡的注视着这些字,良久,用手轻轻一挥,就见飘在他面前的那些,泛着金黄细光的字就一点点消散了。</p>
他将手中的符纸和信筒放到座前的桌子上,然后走向窗口。</p>
外面的雾气已经将整个古岭填充的一片朦胧,哪怕一丁点光亮都看不见。</p>
倾辰静静的看着这流动的雾气,若有所思。</p>
没过多久,严梧晋从平顶楼楼顶的后窗翻了进来,那个方向大致是朝着溯绻府邸的,毕竟冥山的领军受伤也不是件小事,作为首领也确实该去看看,这么一来他多半是刚从溯绻那边到这来。</p>
“倾辰殿下。”严梧晋单膝跪在倾辰的身后,毕恭毕敬的问候着。</p>
“溯绻伤的重吗?”倾辰没有回头,那深幽的目光仍然看着高窗外的迷雾,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看的。</p>
“她伤的比潼炼要轻些,就是有点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已经叫医师给处理过伤口,不会有大碍的。”严梧晋跪在那里,汇报着。</p>
“嗯,你起来吧。”倾辰说着抬了抬手,示意他。</p>
“殿下,我听阿炼说他见到百肆大人了?”</p>
倾辰慢慢转过身来:“对,百肆给的信上说他查到了很多事情,因为这些事也牵扯父亲,所以他现在已经往南城去了。”</p>
严梧晋的表现有些严肃:“我这就派人去南城把百肆大人带回来。”</p>
倾辰摇了摇头:“不用了。”他看着桌子上的信筒:“我想,从一开始百肆就是对的,也许我从很早就应该支持他。”</p>
“那您的意思是……”</p>
“我决定去南城。”</p>
严梧晋一惊,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去南城?冷氏兄弟一直都想要压迫我们,您就这样过去,岂不是会很危险?”</p>
倾辰望着有些紧张的严梧晋,语气里似乎有些不屑:“那也要看看他们够不够压迫冥山的资格。”他扯了扯嘴角:“我想我也是时候去给父亲算算这笔旧账了。”</p>
当年的倾磐,也就是倾辰的父亲,被现在的流银王冷乌烨联合他的弟弟冷乌迟随便扣了个罪名,就赶出了流银十字军之后,失去一方势力的流银十字军没维持太久,瞬间就被瓦解成了有唯一继承人的国度,而当时的三位执法者中唯一一个女性,也就是祭璃氏的王女祭璃月,也被迫嫁给了独掌大权的冷乌烨。</p>
虽然身居高位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一场流银十字军内部的阴谋,但是也没有任何人选择帮助倾磐重新规正名誉。</p>
何况倾磐本就是个不理俗事,不关心声誉的人,于是就带着那些残兵到冥山继续壮大。</p>
他虽然咽下这口气了,但是冥山的人咽不下。</p>
他们本身就不畏惧流银王的势力,更何况还有整个大陆最凶悍的龙做坐骑,全力推翻一个城池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p>
可偏偏没有人敢领导着他们这么做。</p>
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能。</p>
倾辰本是绝对不会拿冥山的老老少少去冒险的,但是现在全都不一样了,如果流银王还敢胡作非为的话,他也不介意让他尝尝被压在谷底的滋味。</p>
……</p>
夜更深了。</p>
每到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有些暗藏在黑夜里的人开始蠢蠢欲动。</p>
他们或是为了生存,或是为了道义。</p>
严梧晋的龙从平顶楼的顶端缓缓飞离。</p>
此时的左丘凉已经在自己床上沉沉睡去,伴随着静谧的夜,许是做了个美好的梦,也或许就是这样安详的休息着。</p>
……</p>
丑时。</p>
倾辰的前殿内,那颗摆放在大殿石桌上的凤翎御珠突兀的闪了几下。</p>
紧接着它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浮到空中,呼扇着那珠子里面微弱的虹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