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修得恍惚道,一朝平步等青云)
杜康拍了拍屁股直起身来,却见岚风正低头盯着身旁的花丛发呆。
他笑着搭上了岚风肩膀道:“怎么,没见过这朝夕花儿啊?这花一天一凋谢,方才这重楼影子挡了亮光,使这一片花一直以为自己在夜里。
所以当它们见光时,才马上凋谢又盛开。”
“朝夕?”岚风低声道。
杜康一边倒着酒葫芦一边道:“古有纸笔恋人一双,分隔两地。
其间鱼书传信不绝,一写百年。二人也因此没有婚嫁。
只可惜,到他们作古时也没能见上一面。”
岚风不解:“纵是万里疆土,十年之程也能相见。为何这二人不见呢?”
杜康见这酒葫芦里倒不出来一滴酒,索性坐了下来。
他道:“年轻人啊,你们总以为爱一个人就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真的在一起了之后,他还会是你爱的那个样子么?
你爱他,只是将他幻想成了你心中的无缺之人。
就像天上的月光一般,净美无瑕。
但是这二人素未谋面,而多年的鱼书来往,已将彼此心中的音容面貌、生性秉情勾勒的完美无缺。
既如此,见面不如不见…”
岚风似有所悟:“那这花…”
“可惜后来二人皆被选中成仙,偏偏在这瀛洲见了一面。
这花,便是他们共同种下的,男子以播种,女子以浇水。花开之日,也是二人分别之时。这花,也是代表了二人心中所念。
若是有朝一日重逢,也要如同这朝夕花一般,今朝所见,明日则当忘却重来,以此保存这初见之心。”
岚风皱着眉头:“那依你所言,这花一日一轮。那等到明日它也还会在开啊。”
杜康听到这,用这酒葫芦砸了一下岚风的脑袋:“糊涂!花虽日日开,但今日开的花,还是昨日那一朵么?!”
岚风一愣,这一层,他似乎无法悟个透彻。
“好了,拿了东西,我们准备呼叫登仙台吧!”这杜康直起身来,舞者这酒葫芦开始作法。
直到这时,岚风才远远望见,杜康从土里挖出来的那个酒葫芦上刻着一个“召”字正微微发光。
“吾名杜康,传令诸神,请召升仙!”
音落,那酒葫芦上的“召”字兀得亮起发出白光。只是嘛,过了片刻,四周一点动静也没发生。
既无传送阵法,也无天兵降下之路,岚风与杜康二人就这么呆立原地怔怔的望着那酒葫芦…
“吾名杜康,传令诸神,请召升仙!请召升仙!!”
这杜康有点急了,怕是自己在玉溪边上醉了千年,那上头的天兵等的不耐烦,把他的名字给划除了…
四目相对,岚风也表示爱莫能助,他道:“老前辈,你这葫芦不行啊,上头不认啊。”
那杜康听言,一气吹着胡子道:“怎么可能!老夫初登瀛洲时,那守门天兵便让老夫将法器拿出来,在上面用笔写了个召字。
他言日后若是这召字显形,便念此咒,上天便会降下升仙台渡我登天!这这这…岂能有假?!”
岚风暗自一笑,且管他法器是不是真的。提前从这老小子口中套了话,到时候也好有个原委说辞。
毕竟,自己可没有这刻了“召”字的法器。
就在杜康开始怀疑自己的葫芦被人掉包时,二人只见得头顶海蓝透光之景被洞出了一道柱状光芒。
这道光自穹顶穿下,当头将岚风二人罩住。
光分八方,聚成八卦,有乾坤离坎,兑泽巽震。
中有阴阳两仪聚气不散,招来四下金丝黄龙玉,拼接而成一尊三丈圆台!
紧接着,三位天兵从天而降,皆戴亮银盔,穿银甲,披白袍。
中间一人手持一根三尺虎头铜鞭,余下二人各拿长戟。
持鞭者道:“请仙者报上名来。”
杜康道:“姓杜名康,号酒圣。”
持鞭者又道:“示召字法器。”
杜康拿出酒葫芦递给了持鞭者,持鞭者瞥了一眼,将葫芦还给了杜康道:“上来吧…”
转头又对岚风道:“你与他一样,姓名,法器。”
岚风道:“小子岚风,法器嘛…没有…”
“混账!”持鞭者喝道:“哪有修仙者无法器,既无法器,如何唤得升仙台?!”
岚风连忙道:“上仙明鉴,我本是老君丹炉中的文武火,千年前因齐天闹了天宫将我踢翻下界。
我于火焰山处修了千年才聚此炉魂法身。
待到这瀛洲时,见得此处渺无人烟,唯有酒圣杜康还在,这才借了他的传召法器唤来升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