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瑍还是孩子心性,猛地冒出来一句:“听说建康宫中,居然有一美貌尼姑得势,此事可是真的?”</p>
谢玄也忧虑地看着谢安,眼中透着疑问。</p>
谢安自是对京中宫中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吩咐小厮带谢瑍郎君去客房休息,谢瑍见自己没机会尽情地听八卦,十分失望,只得磨磨蹭蹭地去了。</p>
谢琰让着谢安与谢玄上座,自己坐在侧面的座上,端起了茶喝了一口,说道:“兄长镇守彭城,竟然也听说了这事,只是那并不是尼姑,而是会稽王司马道子献给李太妃的一名道姑,名唤妙音。”</p>
谢玄忧心仲仲地向谢安说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从前种种荒唐昏聩的君主身边都有这样的人,夏桀有妹喜,商纣有妲己,周幽有褒姒。我不解的是,为何叔父却并不谏言劝皇上远离红颜祸水呢?”</p>
谢安皱眉,此事他并不想让谢琰现在就知道,只是若现在不说清楚,只怕谢玄会误会自己。</p>
他悠然望着远方,说道:“从前桓温将军执政的时候,我肩负着家族的责任,被迫在他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官吏,常常忧心不能保全自身,无法振兴谢家。有一日,我忽然梦到自己乘坐桓温的专用车马,走了十六里地,看见一只白鸡后才停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乘坐他的车驾,代表着我将代替他掌握整个东晋王朝的朝政,而我从执政到现在正好是十六年。白鸡属酉,如今太岁星在酉,正是凶兆,只怕我不久便会故去……”</p>
他说到这里,谢琰已是忍不住汹涌的泪水,拜伏在地上,扯着父亲的衣角,痛哭出声,他哽咽道:“父亲莫要吓唬琰儿……”他很小的时候听父母都叫自己“琰儿”才会这般自称,成年后早就不再用这样的语法,此时心神激荡,居然连自己说话失礼也没有察觉到。</p>
谢安安抚地轻拍他的手臂,轻轻地说道:“天命难违,连那绝世聪明的诸葛孔明也只能叹一声‘知天易,逆天难’,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我原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见那凶星日渐明亮,而我的本命星越加晦暗,只怕我时日已是无多。正好幼度在此,我便将后事向你们二人交托清楚,免得到时自乱阵脚。”</p>
他正色对谢玄说道:“我自是可以不顾一己之身,去劝说,甚至强迫皇帝远离那女子,只是我现在情况你也了解了,已经不能再照顾你们未来之事,又怎能让皇帝记恨我,记恨谢家?所以此事不要再提。”</p>
谢安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据我观察,东晋皇室已无可用之人,皇帝是守成之主,必不能完成北伐事业,司马道子纯粹的奸邪小人,玩弄手段权术还可以,要治理国家只能是贻笑大方。再看皇帝身边的几位宠臣,王雅不能直言面诤,殷仲堪暗弱,王恭过于刚直,都不是能够扶助帝业的良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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