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故意严肃地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p>
这话更像是临别之语，张贵人腿一软，瘫倒在一边，讷讷不能成声。</p>
半晌，她才断断续续地乞求道：“陛下，我真的知错了，不是因为谋害妙音娘娘，我真的没有谋害过她。我只错在太任性太娇纵了……”</p>
“若是我和妙音一样，对皇后娘娘恭顺有加，王法慧那个老巫婆也不会天天盯着我，指望我出错。可是我进宫的时候还太年轻啊，若是现在，我自然知道如何韬光养晦，低眉顺目地侍奉皇后……”</p>
“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愿意改，我这就去给皇后娘娘磕头……”</p>
司马曜心里暗暗好笑，他面上却仍是沉痛地说道：“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p>
张贵人抽泣着，抱着皇帝的双膝，恋恋不舍地问道：“陛下，你当真能舍得送我去死吗？”</p>
司马曜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来，闭上眼睛，叹息道：“皇后证据确凿，国家法度又岂是儿戏？”</p>
张贵人怒道：“皇后的证人都是她买通的，连我的阿蘅都背弃了我，皇上，一定是皇后娘娘威胁了她，否则就算再多的财富也绝对买不到阿蘅的忠心……皇上，你一定要查明真相，救救阿蘅啊……”</p>
这任性的丫头，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仍是念念不忘你的忠仆吗？司马曜很是感动，为着这宫中难得的情谊，难得的真心，入宫那么多年，张贵人的心思仍是这般赤诚，对喜欢的人好到无以复加，对讨厌的人决不垂怜半点，实在是很有真性情。</p>
此时此刻，他几乎想要脱口而出，自己早就原谅她了，若是能将她抱在怀中安慰，见她喜极而泣的样子，该有多甜蜜啊……</p>
然而他还是故意逗她道：“蔡女史仗义执言，自然是后宫女官典范，又何须我置喙。倒是你，如今我也护不得你了，特意来与你诀别，你我恩爱一场，虽是缘尽，到了九泉之下，你也切不要怨恨我呀。”</p>
这话说道最后，司马曜已经有些掌不住要笑出来了，只是张贵人心中沉重，完全没有听出皇帝的调侃之意，只当司马曜此次是真的要放弃她了，想起两人年少时形影不离的相爱之情，不由得肝肠寸断，泪流不止。</p>
张贵人心灰意冷，跪在地上起不来，只是默默地转身，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柔弱的样子十分可怜可爱，司马曜定睛一看，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正是当年进宫初次被自己宠幸时穿的对襟碎花袍子，衣料简陋，却很是可爱，当年也曾被自己夸赞过，许是张贵人为了唤起自己的旧情，而故意穿的。</p>
他心中柔软无比，走下座来，也跪坐在张贵人身边，从背后抱住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膀，抚慰着她，正欲待开口告诉她自己真正的心意……</p>
就在这时却变生不测，张贵人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反身便刺向他的心窝，她面色惨白，眼中全是泪，面目却扭曲着，她一击即中，立刻毫不容情地拔出匕首，恨恨地说道：“陛下曾说与我共生死，这便随我一起去吧……”</p>
司马曜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便堪堪软倒在地上，血溅了张贵人一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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