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谢琰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然而谢琰却不动声色,淡淡地答道:“倒似未曾听说过此人。”他礼貌地装出感兴趣的神色来,语气却并不热切地问道:“不知此人是谁,为何会使得南郡公这般关注于他?”</p>
桓玄放下心来,满意地哈哈大笑,答道:“许是我记错了名字罢了,还请勿挂心。”</p>
谢琰听他这么说,也并不追问,只是飘飘然地告辞离开,那一身墨色袍服显得他与平日里着白衣的平和之态很不一样,倒是颇有一些凌厉的气势,别有一种妖艳的美感。</p>
桓玄自己是最爱着黑衣的,此时见了他的风姿,不由得自惭形秽,暗自叹道:“此人容颜之美,风度之佳绝,只怕世间已无人可与之比拟了,幸而他只爱着白衣,玄此生也只能避而不穿白衣罢了,否则难免有东施效颦之嫌。”</p>
正跨出宫门的谢琰心中却实在是如惊涛骇浪般惊疑不定,果然南郡公如萩娘说的一样,亦有未卜先知之能,之后自己面对的最大敌人应该亦是此人。</p>
殿上一事,那僭越的袍服居然是王谧送与会稽王的,联系到之前谢璎一事,王谧与桓玄之间颇有默契。</p>
这桩桩件件,自然可以推断出,此次王法慧向会稽王发难一事,桓玄自是早已知情,提前布署了的,难道王法慧同桓玄之间也颇有联系?他们又是怎么搭上话的呢?</p>
他慢慢地思索着,心中却并不焦躁,反而更加地平静。</p>
司马道子被拘于宫中,心急如焚,幸而之前派出去的几个侍从终于是回来了,为首的向司马道子回禀道:“我们尚未到宫门便被拦了下来,请到一边的耳房内喝茶,虽并无半点为难,却只是不放我等离去,因此直到宫门下钥我们都没能出宫。”</p>
也就是说,会稽王府在谢琰他们去之前是毫不知情的,司马道子很是忧心家中的妻儿,又气又急,怒道:“你们这帮废物,关键时刻一个都不顶用。”</p>
此时却有一个年幼的声音脆生生地回禀道:“王爷不必忧心,府中一切如常,王妃甚是机智,听闻她与那谢氏郎君还相谈甚欢呢。”</p>
司马道子抬眼瞧去,只见说话的是家奴中一个相貌普通的小童,他不由得怀疑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p>
那小童毫不畏惧地答道:“我母亲是羽林军中一名军士的奶娘,今日他也去了会稽王府,我与我奶哥哥甚是相熟,因而知晓。”</p>
司马道子听得心中稍安,却仍是不放心,便命几名侍从明日再想办法出宫,回去通个消息也好。</p>
那机灵的小童说道:“王爷为何不去找太皇太妃相助,有她出手,要送几个宫人出宫自然不是难事。”</p>
司马道子却是真心疼爱自己的亲娘,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的窘境,令她为难。</p>
他摇了摇头,似是自我安慰道:“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