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楷神色未定,也没理会兄长这番唠叨,附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了几句。</p>
庾准立刻神色大变,抓住了他的手,紧张地问道:“你怎么这般糊涂?可还有旁人知道此事?”</p>
庾楷为难地皱起了眉头,仔细回忆着,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心中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有没有旁人看见了,但那妇人的贴身侍女大约是知情的。”</p>
庾准急得直跺脚,冲着弟弟的脑袋就是一阵乱敲,责怪他道:“你这性子简直是,不可理喻,便是寻花问柳,也有那正经寻问的地方,江陵城内便有罗绮馆,你怎的不去?偏爱这样东躲西藏,走街串巷的,把我们庾家的脸都丢尽了。”</p>
庾楷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就是知道错了,又明白这事厉害,才来找您商量的,您这样一昧责怪我也没用,事已至此了,要帮我想想怎么善后才是啊。”</p>
庾准怒道:“这事要怎么善后?你自己惹出来的情债,如今人家又知道你姓甚名谁,我们庾家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也是排的上号的大家族了,便是要赖也赖不掉。”他说到这儿,突然回过神来,问道:“你可有送那妇人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东西?玉佩啊,玉镯,珠宝首饰之类的,有根有据的东西,送过吗?”</p>
庾楷面有赧色,不好意思地说道:“自然是送过的,我将母亲留下的玉环送给她了。”</p>
庾准一听,直气得脸色发青,两眼几乎要瞪出来了,简直是无力吐槽自己这个糊涂的弟弟,那玉环本是一对,乃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做成的,当初家门寥落的时候,自己和弟弟一人拿了一只,只怕是走散了,作为日后相见的信物的。</p>
虽然现在这玉环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之物,但成色那么好的,一看便是世家大族的祖传之物,绝不是随随便便能在坊市中买到的东西,这东西竟然也能随随便便送给一个这样身份复杂的女人,自己这弟弟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庾准真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打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p>
他心中憋屈,愤愤地说道:“这事我帮不了你了,要不你就直接去找桓玄请罪吧,他向来不甚在意他那些妾室,说不定反而能将那妇人送给你也不一定。”</p>
他这话本是讽刺调侃庾楷的,谁知道那榆木脑子的小子竟然忧虑地说道:“不成,之前他便说过,旁人也就算了,这姬妾却是不能送给我的。”</p>
庾准听着不对,忙问道:“桓玄怎会知道你爱慕此姬妾之事?”</p>
庾楷又是扭扭捏捏地说道:“我便是在去桓府见他的时候,才见到他那姬妾的,当时因有一只猫跑了进来,那妇人追着那猫进了房间,这才被我无意中窥见了容貌。”</p>
庾准心中立刻生出警惕,疑惑地问道:“无缘无故的,怎会突然有猫乱跑,这莫不是桓玄精心设计的,试探你的手段?”</p>
庾楷被他一说,心里也没底,回忆了一番,却也不能确定,自言自语道:“但近日他并不在桓府内,我出入桓府的时候,也只说是桓府的客卿,并没有报上名号的,他又岂能知道是我呢?”</p>
庾准摇头道:“我总觉得不妙。不管怎样,这个女子你都不能再去相见了,最好能把她诱出桓府来,杀了灭口是最妥当的法子了。”</p>
庾楷忙劝道:“那怎么行,本就是我负了她,如今还要将她残忍地杀害,兄长,您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这根本不合君子行事之道啊。”</p>
“那否则怎么办?人家都要跟你私奔了。你难道还真要去对桓玄说,求他将这个姬妾送给你不成?”庾准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