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谧将那诏书递给王雅，笑道：“这方印我倒也还记得，是太元二年的时候先帝和谢相一起刻的呢，此印成后先帝倒也是用过几次，时隔多年，如今再回首往昔，先帝和谢相都已经相继西去，实在是令人唏嘘。”</p>
王雅心中更是疑惑，先帝和谢安这两人都已经是死无对证，这诏书和这印都来历古怪，一时间他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只能拿起那诏书，细细地看了起来。</p>
这字迹清秀隽永，绝对不是出自小皇帝的手笔，且这印也不是正式的玉玺，只怕是皇室的私印，桓玄凭着这样一份一点都不规整的诏书，竟然想要洗脱自己的罪责，简直就是儿戏。</p>
看看这都写的什么啊……</p>
什么叫“朕命你为大将军”？</p>
什么叫“着即日出兵一百”？</p>
有这么写诏书的吗？简直就是小孩子在信口雌黄。</p>
还真是被他猜对了，这正是昨日小皇帝和桓玄玩闹的时候写的将令。</p>
他简直是无语，只能皱着眉头拿着那诏书递给小皇帝问道：“陛下，这诏书是否是您亲自下达的？”</p>
司马德宗最怕王雅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当场便神情呆滞，反复地搓着自己的双手，低下头来讷讷地说道：“是，是的。”</p>
王雅只觉得自己额上的汗都流下来，心中一片空白，只能硬着头皮又问道：“陛下，您是什么时候下达这诏书的？”</p>
桓玄一阵紧张，然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既不敢出声说话，却也不露出丝毫的惊惶之色，他的目光平静，坦然，如宁静碧澈的湖水般没有半点波动，十足的毫不心虚的样子，亦是微笑着注视着小皇帝，只有藏在袖子里面反复交握着的双手，才稍稍泄露了一些他不安的心事。</p>
最终司马德宗还是含含糊糊地说道：“太傅，我……朕也不记得了。”</p>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恳求地望着桓玄，生怕他说出来自己昨天胡闹的事情。</p>
桓玄神色为之一振，迅速恢复了自己能言善道的老成模样，安抚地对皇帝笑了笑，优雅地说道：“王太傅竟然是当着众臣的面质问陛下，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p>
王雅这才发现自己过于咄咄逼人了，竟是拿出平日私底下和皇帝相处的语气态度来了，忙请罪道：“老臣一时心焦，这才失了分寸，还请陛下降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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