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娘轻轻地按着自己的胸口，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呼吸有一些急促，心中竟是空白一片。</p>
许多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地晃过她眼前。</p>
初见时可爱的小寄奴，春日宴时两人斗嘴的样子，寄奴讨好采棠的样子。</p>
是的，这两个孩子可说是一路来相濡以沫的一对。</p>
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p>
刘穆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走近了她身边，若有所指地轻声说道：“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p>
萩娘初时不明所以，想到了这首乐府诗下半阙，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味着这两句话，竟是一时痴了。</p>
三日后的寅时，寄奴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却惊觉鼻端一抹似曾相识的幽香，怀中软香温玉，竟是原以为已然没有了气息的采棠。</p>
抬眼是陌生的房屋，而怀中的棠儿亦是衣衫单薄，几乎是一伸手就能触到她柔软的肌肤。</p>
他一时有些迷茫，却不知此地是在冥府还是人间，不由得伸手重重地捏了捏自己的脸。</p>
哎，好疼。</p>
自己应是还活着吧。</p>
他伸手推了推采棠，柔声道：“棠儿妹妹，醒醒啊。”</p>
采棠仍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p>
寄奴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几乎是完全感受不到那微弱的呼吸，许久许久，他才能确定，棠儿确实还活着，只是十分虚弱罢了。</p>
房中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屋外的刘怀敬，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屋来，只见黑暗中寄奴晶亮的眸子格外有神，不禁喜出望外，欢喜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叹道：“兄长，您总算是醒了。”</p>
寄奴方才仅剩的一丝担忧也放了下来，抚了抚他的头发，浅笑着问道：“我睡了多久了？”</p>
“您昏迷了好几天了，兄长，您可不要再这样冒险了，上次，还有这次，都是多亏有高人相助，您才能侥幸恢复，若是还有下次，我真担心您，您……”</p>
刘怀敬说着眼圈就红了，却故作生气地责备道：“便是您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该想想我们的母亲，她要是知道您有什么万一，该有多伤心啊。”</p>
寄奴感慨地点头，出门那么久，赵氏定然是思念自己和怀敬不已，若是回了京口，得赶紧去看望她才行。</p>
他轻轻地坐起身来，倒像是怕弄醒了身边的采棠似得，动作十分温柔。</p>
刘怀敬见状面露赧色，不好意思地说道：“兄长，因着您当时高热不退，而采棠妹妹却是浑身冰凉，我们征求了嫂子的意见，这才决定让你们，你们……”</p>
寄奴原就想问这事，刘怀敬虽说表达得不是很清楚，他也算是大概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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