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傀儡”二字的时候,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殷仲堪,只见他面色发白,紧紧地握着拳头,显然是对这个词忌讳至极,已是愤怒得难以压抑了。</p>
果然殷仲堪愤愤道:“非是我不曾努力用心经营,只是这桓玄太过歹毒,先前荆州内外众人传诵的那歌谣,便是他命人散布的,意思是他自己才是真龙天子,而我这个碍着他的小人,迟早会枯死于荒野。”</p>
“这荆州二十二个郡中,一半以上都是桓氏的子弟为太守,又或者是故交好友,或是世代通婚的亲族,即便不是,这郡县中的大姓,大世族,多是以桓氏马首是瞻,不是当年得过桓大将军的好处,便是受了先前桓冲将军的恩惠的,不是我不努力,而是那南郡公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是胜过我太多太多,更何况他自己亦是颇懂得权衡之术,笼络人心,威逼利诱的本事丝毫不输于我,我又要拿什么去压过他?”</p>
殷觊听到这里,才稍稍恢复一些平和的神色,淡淡地说道:“如此看来,你能支持到现在,也是十分不易啊。”</p>
殷仲堪委屈地诉了半天苦,此时才总算被安抚了一下,心中仍是觉得酸楚无比,絮絮叨叨地还要再说。</p>
殷觊却不想听他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他按住殷仲堪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一共二十二个州郡对吧,你命人去取舆图来,我们一个一个郡地分析,看看有哪些是我们能收买的,哪些是表面服从而内心不恭的,哪些是不够坚定的,官场其实就如商场,没有买不到东西,不过是看价码是不是合适罢了……”</p>
殷仲堪愣愣地点了点头,他本是想说,那些人他都去拜访过了,不会有结果的。</p>
然而殷觊的话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并不是价码越贵越好,给一个很有钱的人送钱,那自然是徒劳无功的,能不能收服人心,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认真去研究人心,这还真是十分有道理。</p>
他忙取出自己反反复复看了又看的舆图,指着最南面的零陵对殷觊说道:“这零陵的太守唐云,据说他父亲和桓大将军十分不和,然而我去拜访他的时候,他却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表示他是忠于皇室的,绝不参与这种结党营私的事情。”</p>
殷觊不由得失笑,叹道:“你真是……哎,傻弟弟,难道你要人家给你写一封亲笔信,保证他忠于你,听你的号令,与那桓玄划清界限吗?人家这样回答你,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你要对付桓玄,我可保证他是绝不会阻止的,更甚者,说不定还会帮你呢。”</p>
殷仲堪这才回过味来,忙指着北面的益州和培陵道:“这两郡的郡守也是差不多的态度,特别是益州太守徐书,他当时先是神色十分积极,像是很赞同我似得,然而他的师爷在一边似是提点了他一下,他这才对我疏远了起来。”</p>
殷觊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这几日再好好回忆回忆,还有哪些人是可能站到我们这边来的,我先去零陵会会那唐云,从他的话语来看,此人大是个妙人呢……”</p>
唐云此时正坐在小花厅的主位之上,他的侄儿唐瑄侍立在他身边,其他的下人都被远远地遣走了。</p>
他选择这个小花厅见客,也是因为这个屋子视野开阔,下人们无法偷听,而若是有什么人走近,也是一目了然。</p>
远远走来的那人,步履十分稳重,虽是没有穿他一贯所喜的白衣,却仍是掩不住他绝代的风华。</p>
和他的父亲,真是长得好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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