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明并不想给“世界：二百三十一”的运行施加什么干扰，因为这是他的社会学实验，他只想看到最后的结果。不想再制造什么戏剧性。</p>
但有的时候，幸运这种东西，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时间垂青莫名其妙的人。</p>
白夜明把视线投在了左甲身上，他不确定发生在他身上的剧情会不会给这次试炼带来什么变数。</p>
……</p>
左甲瑟瑟发抖地躲在通风管道里。他希望自己在事态平息之前自己不会被发现。他只是一个小员工、小市民。他知道今天对福特集团是个大日子，但是如同世界上绝大部分人一般，他不懂得这实际上代表什么。</p>
他之所以能躲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他足够冷静和睿智。他只是鸵鸟心态，慌不择路地躲在之前进行大扫除工作时发现的最为偏僻的位置。他捂住口鼻，以为自己这样做就不会被人发现了。</p>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咣啷咣啷的声音，他可以辨识出这是有人匍匐着身躯在管道中移动，因为不久之前他也是伴随着这样的声音挪过来的。</p>
他还是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来判断不断通过管道回响的声音到底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还是越来越远了。</p>
但是他判断不出来，这让他更加紧张了。</p>
不过这紧张并没有持续多久，声音的来源很快就从管道的中部突然出现，然后爬向了他。</p>
一个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彪形大汉。左甲似乎见过这样的人，他想起来在这栋大厦经常会见到这种装扮的人出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觉得似曾相识。</p>
“公司的人么，他会不会杀了我，还是自己人？”他在心里暗暗想。</p>
西装墨镜男也注意到了他，他抬了抬手，做出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p>
在他的墨镜显示的增强现实界面中，很快就刷出了对方的所有资料：</p>
“姓名：左甲。工号：35270505。职位：七等工：清洁。特别标注：父母双亡、孤儿。”</p>
最后一条让黑衣人沉默了一下，因为孤儿既是最可以信赖的身份，同样也是最值得怀疑的身份。</p>
就在这时，管道的下方传来了声音：“你去检查一下里面，我要检查一下通风管。快。”</p>
“时间不多了。”黑衣墨镜男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左眼的瞳孔的聚焦点划过了一段复杂的轨迹、左手的几个手指轻微颤抖，给自己的全身植入的穿戴设备发出了一系列的指令（注1）。</p>
“已将35270505列入备用计划名单。已经提交备用计划。备用计划加入推演中。”</p>
信息从黑衣人的眼睛，沿着网络同时传递到位于大陆不同位置的三处永久性地下掩体中。每个掩体中都有上万个决策小组在不停地对所有的运算请求做出回应。</p>
由于黑衣人发出的请求优先级为10，这已经是普通序列中骇人听闻的优先级了。所以每个掩体中都立刻有10个小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开始为这个请求提供即时服务。</p>
不到5秒钟，黑衣人拿到了他想要的结果。</p>
“推演结果更新：突围：推荐度25%、撤退：推荐度：1%、原地等待：推荐度20%、使用备用计划：推荐度32%、继续寻找其他计划：推荐度22%。”</p>
“根据推演小组结果。福特集团授权您可以使用提交的备用计划。”</p>
要的就是这个。黑衣人毫不犹豫，他立刻行动起来，上前握住了左甲的右手。然后轻声说道：“继续向前走，掰断风机，跳下楼。这是你唯一的机会。”</p>
然后他的墨镜中发出了一道绿色的激光。焊断了自己身下的通风管道。举起挂在自己大腿上的微型冲锋枪，就跳了下去。</p>
下面传来乒乒乓乓一阵枪响，左甲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恐惧占据了他的整个心头。</p>
“报告，已经击毙一名黑衣保镖。确认击毙，但没有归零。收到，立刻向大厦门口集合。”</p>
然后就是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p>
过了一段时间，左甲才默默地恢复了过来。他看着眼前已经少了一段底面的管道，还有些没反应过来。</p>
这时他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立刻抬起来了自己的右臂。</p>
“3，783，276，981”</p>
一个十位的数字。</p>
这数字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p>
自己有三十七个亿的能量点？</p>
他并不知道这个数字到底代表什么，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p>
但是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件事情的时间，左甲意识到自己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他的觉悟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p>
开玩笑，自己以前是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无所谓。但是现在有这么多能量点可以供自己挥霍，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么？</p>
我还是个处男！</p>
向前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