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斗的事情很快就告一段落了，龙柒也在自己几乎可以恣意处决人的这种氛围下，杀够了足以暂时遮掩下她心中仇恨的人数之后，和长者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告解。</p>
那些原本一直拖着悬而未决的来自同一家族的战犯们，龙柒也就暂时放了下来自己的苛求，允许每个家族其中的一个人以赌斗抵罪，然后其他人能得以被直接流放。</p>
白夜明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那些赌斗赢了的人和被流放的人其实后来都死了，但是大抵上应该是知道的。</p>
只不过他们可能不知道，至少不能确定是是白夜明做的，因为他利用水流把所有的尸体都销毁的很好。这就反而引起了整个公会内部的种种猜忌，都怀疑是敌对派系派的人去落井下石。</p>
不过这些风声鹤唳和白夜明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在意这些暗流潜动。因为在他看来，这都是惊涛骇浪之前的小打小闹。</p>
但赌斗归根结底只是公审之前的准备工作。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进行公审。这其中的所需要涉及到的事情、所需要进行的平衡和利益交换就显得更加复杂了。</p>
白夜明原本表示自己可以参与其中承担一些工作。但是长者表示他自己拼了这条命也会把这件事情准备好，就不劳烦白夜明了。白夜明在赌斗上的神奇操作真的是看的长者有些脑壳疼。</p>
白夜明在公审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主要就做了两件事，他见了两个生物。更加准确地说，是一个人和一只龙兽。</p>
人自然是被继续收押等着公审判决然后处刑的黑本。</p>
白夜明在赌斗结束之后的某个晚上，进到了关押黑本的单间，打算和他好好谈一谈。谈完之后，让白夜明感到很有收获。</p>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么？”白夜明在露面之后，见到对方并不惊讶于自己的出现，于是直接先行出声问道。</p>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在擂台上并没有用尽全力去争得一线生机吗？”</p>
“也不是，不过我倒也很想先听听你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p>
“因为我觉得就算我在擂台上赢了你，我也不可能活下去。”</p>
“为什么？”</p>
“因为你对于我们这些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希望我们全都死掉。不然你没有道理会授意我们晚上去那么对付那五个人，即便他们确实是在某种程度上冒犯了你的尊严。</p>
但是你如果真的是自己提出赌斗和后面的公审这一套流程，那么你就会尽可能地让每一个个例都依照正常的流程走完这一套。但是.......”黑本说道这里，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p>
“没事，你想说什么你就继续说。没关系的。”</p>
“我想说，我认为现在发生的事情可能不是你的本意。因为你既然要公审的话，自然是希望一切都要符合程序正义的，但是这其中已经存在着太多不那么符合流程的事情了。</p>
所以我猜测，这是一个多方妥协之后的结果。而你应该对这样的处理方式很不满意，所以你会做些什么，来让事情按照你的意志去运转。</p>
所以我觉得即便能在擂台上赢过你，甚至不是赢过你，而是赢过第四期那些人派来的某个黄金的话，最终也讨不了好。</p>
从你对那五个人的报复来看，就知道你是对这件事情的结果仍然耿耿于怀的。</p>
所以我甚至可以大胆猜测，所有赢了赌斗的人，可能最终的下场也只是一个死字，而且是死得无声无息。</p>
毕竟你控制了这片水域上所有人的生死不是吗？让他们在水中暴毙，再简单不过了。”</p>
白夜明点了点头。在他看来，黑木对自己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一板一眼推测的都有根有据。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智商啊！</p>
而这也是让白明感到困惑的一点，那就是自己其实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把自己的个人诉求表达的很清楚，他对于‘自己想弄死所有应该被弄死的人’这样的一个事实并没有加以丝毫的掩饰。</p>
但仍然鲜少有人怀疑他在幕后做了什么。这就挺奇怪的了不是么？</p>
白夜明当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p>
不过换个角度着想的话，所有人却也都有着一叶障目的可能。</p>
无论是在公会内部的斗争，还是作为第一期公会的整体与龙柒的斗争，都让他们将视线过多的集中于那些已经非常熟悉的旧对手的面孔上，而仿佛忽略了一直没有抛头露面的白夜明。</p>
难道就只有黑本这样，既拥有分析事情的能力，同时也被推上了赌斗的最前沿，推上了要赌上自己性命悬崖的人，才会去思考这背后存在着的可能性嘛？</p>
但是答案并不是这个样子。白夜明知道，只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戳破自己的必然理由，所以看起来才像是谁都不明白的样子。</p>
龙柒自然不会管白夜明到底要对那些人怎么样，反正在龙柒看来他们都死有余辜。</p>
而长者他所在意的、所要求的只是在权力交接的过渡期间保持稳定。那些人既然名义上已经被放逐了，按理来说就已经不是公会的人了，他们是死是活长者并不在意。</p>
而且。从更坏的角度来揣测长者的心意，就算他长期身为最高统治者执公执正，但毫无疑问也会是偏向守旧派的。不然在他治理之下，两派的矛盾何以积累至此。</p>
在守旧派的角度来看，白夜明杀戮的更多是还是激进派的新生代。所以并没有阻碍着长者自身以及他所在派系的利益。他们犯不着上去跟白夜明自讨没趣。</p>
而新生代虽然痛恨白夜明，本身就对白夜明带着天生的恨意，但是他们也是十分畏惧白夜明的。</p>
毕竟他们很清楚，如果自己对白夜明表现出来对立情绪的话，吃亏的肯定是自己。</p>
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有冥冥之中的统治者的环境下，老水御对他们长年的心理暗示与积威很简单地就转化到了现在掌握了他们杀生大权的白夜明身上。</p>
对白夜明的恨意再深，反抗白夜明再有道理，这份恨意、这份道理，在生死面前，也都很苍白。</p>
“那您开始时，是想要问我什么问题呢？”眼看白夜明竟然点头同意了自己刚才的一番论述，黑本就直接对他换上了敬称。</p>
因为在黑本一开始看来，现在搞得的这套东西简直是一团糟。</p>
他看不出来弄的赌斗加公审这一套到底有什么意义。在他看来，直接全部都公审定罪处刑，或者哪怕是全部都直接私刑处理掉。都要比现在这套捏合怪有着太多的优势。</p>
他能够去认可白夜明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其实并不是白夜明的本意，这是一个在不得已之下妥协出来的执行方案。</p>
而白夜明直言不讳地认可了他的推测，白夜明大大方法地承认自己私下把所有需要审判的人全部都做掉了。这才让他觉得白夜明是个可以做大事的人。</p>
至少很合他的胃口。</p>
“我原本是想问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p>
“今后的打算？”黑本愣了一下，虽然他很期望自己还能有今后，还能有机会为今后做些打算，但是他的理智在此前并没有将这种期望调的太高。</p>
所以白夜明乍这么一说，他就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就立刻开始狂喜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