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辰想了一夜没有睡,整个客厅的桌上地上沙发上全都放着邹珥的影集和报纸新闻的剪板,这些都是他亲手收集的。</p>
陈星宇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身为别人的小辈,不可能不去尽孝道,可是,偏偏是在这个关头,邹珥生病了的关头,他都不知道他还能再活多久,可能这一去,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呢……</p>
他看着相册上他的照片,是他第一次唱霸王别姬的时候拍的照片,陈星辰花了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照片上的邹珥还非常的年轻,美得不可方物。</p>
陈星辰不止一次恨自己生不逢时,如果能和他处在一个时代,会不会现在的他会对他另眼相看,会不会现在他就有资格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了?</p>
陈星辰突然想见他一面,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三点四十八分了。</p>
“应该还没有醒吧……”他走进浴室匆匆洗了个澡,把自己捯饬了一遍,在保险柜里拿了一个小盒子,便出了门。</p>
绕过医院前台,陈星辰直径走进了邹珥的病房里,轻轻地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到了他旁边。</p>
他轻声的对他说:“我就要走了,你自己多多保重,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再见到你。”陈星辰从怀里摸出那个小盒子放到邹珥的枕边“原本想着等你出院了再送给你的,虽然我也很想亲手帮你戴上,但是这样会吵醒你,还是算了,我怕我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你,这个礼物就算你不戴,也要好好珍藏着好吗?我找了云隐寺的师傅开过光,保佑你一世平安。”</p>
陈星辰站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痴痴的看着邹珥的脸,想把他印入自己的脑海里,刻进自己的心里,最后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句再见,便转身离开了。</p>
黑暗中,邹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喃喃道:“你不知道老人家睡眠都很轻的吗?”</p>
第二天早早的沈溢就过来探望邹珥了。</p>
沈溢提了壶汤,咋咋呼呼的进了病房:“老师!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p>
邹珥捧着手上一份报纸正看得起劲,见是沈溢来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抬头看了一眼又埋了回去,一副不打算理人的样子。</p>
沈溢把里面的汤拿了出来,帮他拿扇子给吹凉些:“来试试吧老师,包你喝了一口还想再喝第二口。”</p>
“这么兴奋,难不成这汤是你熬的?那我当小白鼠吗?”邹珥没有兴趣,淡淡的说道。</p>
沈溢挠了挠头:“总之您先试试吧。”</p>
他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端过来我尝尝味道就行。”</p>
沈溢把汤吹凉后放到病床上的桌面上:“对了老师,我最近新学了一出戏,您给点评点评?”</p>
邹珥点了点头。</p>
沈溢站定:“宫来王怎样对你表,国贼呀!我三弟生来他火性焦,你不该撞下他的道,打的你抱头鼠窜,见了寡人哭嚎啕。我三弟闯进宫来和王闹,要把你兄妹二人赶出朝,也怪寡人吃醉了,王有错啊!”</p>
“王不该糊里糊涂论律条,屈斩我三弟你不保,反讨监斩官使你的钢刀,借王罪你把私仇报,屈斩我三弟归阴曹。自古常言讲的好,害人一命理应该还一条,高怀德杀你真是眼前报。这才是横行霸道无有好下梢,这一个孽障你自己讨,怪不得别人半分毫。转面来我把常随叫,把韩龙的尸首掩埋了”</p>
“唱的是斩黄袍?”邹珥把最后一口汤喝完问。</p>
沈溢点点头:“怎么样啊老师?”</p>
“你是在问戏唱的怎么样呢还是这汤怎么样呢?”</p>
沈溢嘻嘻一笑:“当然是两个都想知道!”</p>
邹珥把碗放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这戏唱的一般,抓不到秦腔的精髓,还是要多多练习,听听前辈们的带子。”</p>
“至于这汤。”邹珥卖起了关子“你这是跟陈星辰学的吧?”</p>
沈溢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您怎么知道的?”</p>
邹珥吃饱喝足了,又捧着报纸看了起来:“无可奉告,你下午还有场要去吧?赶紧回去吧。”</p>
沈溢瘪了瘪嘴,有些不甘心的说:“老师你怎么老是卖弄玄虚呢?”突然眼尖的他看到了邹珥手上竟然多了一个镯子“哎!老师,你什么时候买了一个镯子啊?……”</p>
话还没说完,邹珥伸手按下了服务铃,护士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沈贰老师怎么了吗?”</p>
邹珥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沈溢说:“我要休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