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有些好笑地看着梁之瑶,一脸不相信的表情。</p>
“这儿来了好些个有名的医师,纷纷摇头走了,这病啊,是无人能治了。”老汉摇了摇头说道。</p>
“为什么?这不就是鼠疫吗?”梁之瑶问道。</p>
从她的判断来看,的确是肺鼠疫没错,这种病应该算是比较好治疗的吧。</p>
老汉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话,推着车往炉房走去了。</p>
他将死人从车上拖下来,翻个身扛在肩头,晃晃悠悠往炉房走去,那死人的脚就在地上划拉着,发出“嘶嘶”的声音。</p>
进入炉房不久,就听到里面肉体焚烧的声音,烟囱里面又冒出一团浓黑的烟来,发出呛人的臭味。</p>
接着,老汉又蹒跚地走了出来,准备拉第二个人。</p>
梁之瑶上前制止道:“大叔,你先停下,我真的可以救人。”</p>
老汉没有听她的话,继续翻身扛人。</p>
“大叔,哪儿有空地吗,与这些死人隔离开的。”梁之瑶问道。</p>
老汉叹了口气,咂咂嘴,缓缓说道:“城北俞寰书院,人都死完了,里面没有人。”</p>
“多谢大叔!”梁之瑶顿了顿,“大叔,你可以把还活着的人拖到俞寰书院吗?”</p>
老汉瞪了她一眼,极其不情愿地说道:“你这不是为难老汉我吗?”</p>
梁之瑶心想也是,老汉早已对这个病放弃了希望,只会麻木地把死人拖来焚烧,又怎么会去费更大的劲去拖活人呢,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老汉不愿意做。他只想快点把人焚烧完后,自己也可以快些撒手人寰。</p>
“那大叔你还知道哪儿有活人吗?哪儿还有这种小车?”梁之瑶又问道。</p>
老汉朝护城河对岸不远处的一个大宅子说道:“陆府还有不少活人,还有城东几处府邸上都有活人,寻常老百姓,大都死完了。”</p>
老汉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这车,你去那头看看,那儿有个木匠厂,里面兴许有车。”</p>
顺着老汉的手,梁之瑶朝这条路的尽头望去,那边有一个还在迎风飘着的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木”字,兴许就是这个地方了吧。</p>
谢过老汉后,梁之瑶就往木匠厂走去。沿街走去,街道空无一人,但是地上还残留着不少血迹,还有拖拽的痕迹,想必便是这老汉拖的人吧。</p>
走到木匠厂的大门口,两扇门都是木门做成的,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似乎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香味。这家主人想必也是想做一个像莲花这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君子吧。</p>
推门而入,地面上还有零星的木屑,两旁堆积的木材足足有一人高,在往里走,便可看到大院中几辆架车子整齐放在院中央,上面还放着几个竹篮。</p>
往右望去,一条奄奄一息的大黄狗被拴在一棵桂花树上,想咬梁之瑶却没有力气。</p>
梁之瑶走上去看了一下黄狗,也是鼠疫的症状,想必主人死后,自己强撑到现在。</p>
她解下黄狗的链子,轻声对它说道:“别怕,我是来救你的。”</p>
黄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蹒跚地站了起来,梁之瑶轻抚它的头,将它抱起来,往架车子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