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皮城，曹操府上。</p>
待众人离去，曹操独留程昱一人在府中。曹操又屏退左右，神情有些严肃地问道：“仲德，汝与弘农王可有冤仇？此处无人，汝可尽言。”</p>
程昱闻言，心知他的一番解释还是没有瞒过曹操，又见曹操并未在众人面前揭穿他，知道曹操有心庇护，便将程燕在黾池为刘辩所杀、程玘从黾池相投、许攸前来南皮城等一系列事情讲与曹操。</p>
曹操闻言，皱了一下眉头，言道：“仲德，汝侄与董越为伍，便是与董卓为伍，其占据弘农一县，身死于弘农军刀下，无可厚非。此事未牵涉家族，已是大德。汝平日甚是明理，奈何为此？”</p>
程昱无奈地笑了笑，讲出一段故事。其兄早年对其甚为爱护，然早丧，只余有两子，程玘身死，程昱感其兄大恩，故而为此。</p>
除此之外，程昱更是言道：“欲杀弘农王者，许子远、袁本初也。若此事成功，杀人者袁本初旧将，联络者袁本初麾下谋士，袁本初必死。冀州之地再无袁家，只有曹家矣。”</p>
“若秒才、典韦卷入其中，又当如何？”曹操并不那么容易被人迷惑，不禁问道。</p>
“两人只是被动卷入其中，非与麹义同谋。”程昱认真地看了看曹操，将头低下，拱手言道。</p>
其实程昱还有四个字没有讲出来，但他知道曹操心中一定清楚。</p>
当舍则舍。</p>
凡做大事者，不拘小节。</p>
如今袁绍虽然失势，然其在冀州仍有众多支持者，这并不利于曹操实力的扩大。</p>
只是，程昱似乎忘了，现在的朝廷已经摆脱了董卓为首的西凉军阀的桎梏，皇帝的使者来到关东，让朝廷重新出现并活跃在众人面前。</p>
无论你袁绍、曹操在怎么深得人心，又怎么能比近一百八十年的汉室在人们心中扎根更深。</p>
曹操拍了拍程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后者言道：“仲德，如今朝廷已经恢复往日的秩序，又有弘农王这样以仁德闻名的宗亲辅佐，朝中大臣经董卓一乱，留存者大多忠义之士，新任司隶校尉刘玄德亦是有才有德之人，此为内。</p>
论外，幽州、荆州、益州三州牧皆为宗亲，即便心有盘算，亦不会与朝廷为忤。</p>
如今社稷已经稳定，投机取巧之举只能适得其反。我等当顺应大势，不可再有谋逆之举，袁本初便是前车之鉴。</p>
汝可知晓？”</p>
程昱闻言，心中已然清楚，之前也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没有想及此处，故而跪在地上，忏悔道：“某知晓。今日险些酿成大祸，某之罪也。某愿领责罚。”</p>
曹操则赶紧走到程昱身边，将后者扶起，并言道：“无事，弘农王一处，某自会去解释一番，仲德无须担忧。”</p>
程昱闻言，再次拜谢，心中打定主意，愿为曹操肝脑涂地。</p>
至于仇恨，他只是暂时放下，并未忘记。</p>
随后，曹操又安慰了程昱一番，送其离去，嘱咐他且自安心。</p>
待曹操回到府内，为自己斟了一碗茶，然后又斟了一碗放在一旁，向屏风言道：“志才，今日之事，如何？”</p>
曹操言罢，一个身穿青衫、略有些瘦削的中年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中年人嘴上的八字胡着实抓人眼球，只因为他这个八字胡两侧的末端皆有一个轻微的上扬，就好似一双对勾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