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声音越来越近，方不为虚掩着舱门，半跪在地板上，从窗户的玻璃里盯着飞机的动向。</p>
近了……</p>
更近了……</p>
要是打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p>
方不为握着舱门把手的手快速的握了几下，最后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把舱门关紧。</p>
不能冲动！</p>
只用两架轻机枪，打一架飞机下来的机率并不大。</p>
就算飞机飞的又慢又低，又算方不为枪法如神，反应讯速，但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p>
如果打不下来，这一船人的性命，包括谷振龙，包括他自己，都会丢在这里。</p>
况且江面上还有这么多的渔船……</p>
方不为不敢赌。</p>
他现在的职责，是保护谷振龙，而不是打鬼子的飞机。</p>
“你个蠢货，怎么不打啊……多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你放过了？”</p>
谷振龙恨铁不成钢的骂道。</p>
但方不为恍若未闻，紧紧的盯着从眼前一飞而过的飞机。</p>
他甚至能够看到机舱里的观察手端着望远镜，不断往下搜寻的动作。</p>
飞机飞到火轮的斜上方时，方不为看到，朝着这一面的一个观察手，正在往火轮这边指着手指，而他旁边窗口的那个观察手，更是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似的，指着火轮大喊大叫。</p>
方不为心里一跳。</p>
他越看越觉的，这两个鬼子指的就是他们的这艘船。</p>
鬼子看到了什么？</p>
方不为下意识的回过头来，脸色猛的一变，就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看到了伸着血红舌头的女鬼。</p>
谷振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站在旁边的窗户后面，手里还拿着望远镜，跟着飞机飞走的方向，变换着姿势。</p>
“司令啊……”方不为哀嚎一声，眼角都快迸裂了。</p>
不用想，飞机上的观察手，就是在找谷振龙。</p>
不，准确的，是在找拿着望远镜的人。</p>
不然那两个鬼子看到谷振龙的时候，不会那么兴奋。</p>
方不为气的牙都快要咬碎了。</p>
他既生谷振龙的气，也生自己的气。</p>
为什么就不能稍稍的坚持一下，至多也就是谷振龙不高兴……</p>
“舵手，开船，开足马力，有多快跑多快……”方不为大声吼道。</p>
“方长官，都被堵死了，没办法快……”舵手回道。</p>
马当矶江面极窄，不然也不会在这里修建要塞。再加上两岸还有民夫在积士，时不时的就会有石块滚落到江里，所以船只根本不敢太过靠近江岸行驶，能行船的宽度只有几十米，所以这一段江面才会堵下这么多的船只。</p>
“那就往后退……”方不为又大吼道。</p>
谷振龙也看出不对劲了。</p>
“真的是……冲我们来的？”谷振龙惊问道。</p>
方不为用力的点了点头，喊着张之昌：“扶司令去尾舱，那里有充好气的轮胎，旦有万一，马上跳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