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志非要让方不为回来，应该是想给他自己死守南京的事迹，再添加一道光环。</p>
毕竟真要是战死了，一提南京之战，肯定是先提最高长官，国民英雄之类的人物，都得往后排，无形之中，规格一下就高了好几倍……</p>
也就方不为不知道内情，不然非吐出一口老血来。</p>
他竟然被自己人拿来当垫背的了？</p>
包括委员长在内，都有些不齿，但大局为重，其他几位也只能迁就于唐生志。</p>
所以才有了那份以统帅部发往庐山的电令。</p>
其实他们都想着，方不为已伤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再回来？</p>
万一死在半路怎么办？</p>
况且身边还有谷振龙这种老狐狸出谋划策，唐生志的算盘可能要打空了。</p>
但谁都没想到，方不为竟然复命了？</p>
“国之所需，死而后已！”</p>
接到谷振龙代方不为回复的电文之后，统帅部下一阵默然。</p>
“国士之才！”</p>
类似的话，在海的时候，白崇喜说过一次。</p>
但这次提起的却不是白崇喜，而是何应钦。</p>
其实并非完全如方不为猜想的一般，今天才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为了宣传，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统帅部的几位，包括委员长在内，都被方不为感动了。</p>
“应该的！”方不为笑着回了一句。</p>
“拿来！”林尉一声清喝。</p>
一个仪仗兵，手托着一件好像是军服一样的东西，走到了林尉的面前。</p>
林尉取在手里，迎着风用力一抖，衣服应声展开。</p>
是一件黄棕色的大衣，没有袖子，领口有金黄色的领章：五颗星。</p>
方不为眼睛猛的一突。</p>
金底，五颗金星，是特级将的军衔，全中国，只有委员长一人有资格配戴。</p>
这件无袖大衣，是委员长大氅？</p>
林尉展开大氅，披到了方不为身，并亲自替方不为系好了领口的扣子。</p>
“委员长无法亲来，但他反复交待的，一定要我代他，给你披……”林尉解释道。</p>
这种关键时刻，委员长自然不可能在这种公共战合露面，难道他是嫌日谍刺客的子弹打不死人？</p>
但能让林尉代转这么一句话，足以可见他对方不为的信重了。</p>
“这……”方不为惊的目瞪口呆。</p>
刀剑枪之类的殊荣，委员长没少对黄浦系的将领赠过，特别是中正剑，都快烂大街了。</p>
但委员长赠人大氅，方不为还真是第一次听说。</p>
幸亏他不是民国时代的土著，不然非被感动的哭出来不可。</p>
方不为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类似帝王用来收买人心的手段，有一天会落到自己身？</p>
不表达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p>
“不为只能肝脑涂地，才能报答校长之恩情……”</p>
离得近的，谁都能听出方不为是带着颤音说出的这句话。</p>
方不为本来还想哽咽两声的，但实在挤不出眼泪来。</p>
站在四周，亲眼目睹到这一幕的士兵，激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p>
若自己得此殊荣，死又何妨？</p>
方不为自称姓名，并且还是对委员长说的，还真是第一次，但这却是民国将领向委员长表忠心时的标准句式。</p>
好像不如此，就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激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