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小家子气了。”</p>
众人指点之声入耳,陆玄镇面上为难,凑近陆玄钰,低声:“阿钰,不就一点银子,往日也不见得你这么在意啊,我们还是快走吧。”</p>
男子抬袖擦泪,老伯在一旁不知所措。</p>
“不义之财,取用招祸,老伯,如果你当真信这银子是他拿去抓药给他娘的话,那我也不要这银子了,另外再给一锭银子,权当我发善心。”</p>
陆玄钰抬手,手心向上,玉生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银元宝放到陆玄钰手上。</p>
陆玄钰拿着折扇指了指手中的银元宝,示意老伯做决定。</p>
周围人噤声,老伯面露难色。</p>
男子见到银元宝那一瞬,眼中流露贪婪之色,本想上前拿走,但又不敢,便看向老伯朝其跪下,哭道:“爹!娘的病坏了好几年了,娘为我们操劳了大半辈子,一点儿清福都没享过,爹您就收了这银子吧,您也不是什么文曲星,做不了圣人,咱这辈子做个秀才也够了,求您了!”</p>
言罢,男子便朝老伯磕头,老伯吓得赶忙上前搀扶,眼中满含泪花:“儿啊!圣人教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p>
男子摇着头,哭着同老伯罗列这些年的苦难。</p>
周围的人又将指责对象转向老伯,责其无情无义,见死不救。</p>
“呸!就这还秀才,有辱圣人教诲!”</p>
“相伴几十年的妻也不救,良心被狗吃了!”</p>
“活该中不了举!”</p>
辱骂之声不绝于耳,老伯流着泪看向陆玄钰,陆玄钰却是笑意更甚。</p>
陆玄镇看着这一幕,面色渐渐平淡。</p>
最终,老伯缓缓上前,双手微微颤着捧起,陆玄钰将银元宝放到老伯手中。</p>
“公子大恩,小老没齿难忘。”</p>
老伯腿一软,给陆玄钰跪下,捧着银元宝的双手颤着,额头触地。</p>
见此,陆玄钰打开折扇,绕过老伯离去:“阿镇,走了。”</p>
二人离开后,周围人也渐渐散开,这场戏也只能成为他们一瞬间的谈资罢了。</p>
“给我。”</p>
男子跑上前将银元宝夺去,老伯起来后,抱着男子的手,轻声:“儿啊,快拿去给你娘抓药,一定要抓药。”</p>
“知道了。”</p>
男子不耐烦地应了句后便快步离去,面上笑意不止。</p>
老伯蹲在地上收拾着被男子丢弃在地的糖葫芦,心下想到了什么,泪流不止。</p>
拐入另一条街道后,陆玄镇跟在陆玄钰身旁询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p>
“嗯,我见过那老伯的儿子。”</p>
“他怎么了?”</p>
“千聚坊见的,挥钱气势如虹,好似要大杀四方。”</p>
“啊!那他是坑钱去赌啊,方才那老伯怎么不制止,许是他家里母亲真病了?”</p>
陆玄镇有些吃惊,但又不确定事情真假。</p>
“他若是早出晚归劳神于作,方才为何会出现在附近,且其掌中无茧,面无疲倦,身着长衣,颇为洁净。”</p>
平民百姓人家,因需劳作,都以方便劳作的短衣为主。</p>
“是了,方才你问他母亲病情之时,他半点也答不上来。”</p>
陆玄镇恍然大悟,但也隐约担心,又道:“若是他母亲当真病了需要银子呢,阿钰你已多月不去千聚坊,万一他已向好呢?”</p>
闻言,陆玄钰略带笑意询问:“阿镇何时如此多虑了?”</p>
“唉,见多了人情世故,这市井之中不乏死不悔改之人,亦有浪子回头,百姓不易,若是他真能回头,便是再给他些银子治好他母亲的病也无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