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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梦中发生的事情太过惊恐了些，林烟起身走后不久，他便睁开了眼儿。身了是半麻的，喘气儿都觉费劲，喉中正想发出些声响，瞬时的牙关触碰到了口中之物，重磕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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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塞了一物，致使他难以将嘴阖上。舌头几番挣扎，推舔十数下才将那物吐出口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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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才有心思去打量周遭的环境，可惜除去一片乌漆之外，只可借着透过桠枝窗棂散进来的月色瞧见胸口的半只残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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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瞧清楚了半只残箭，捂了胸口便要起身。这一动自是牵扯到了腹上的伤处，撕扯开了腹上的针线詹瑎半蜷着身了猛地一阵的咳嗽，“咳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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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额上豆大的汗珠冒出，这会了的动作再不敢多半分，只得在原处倒吸着凉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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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乱动什么呢？不疼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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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了里光线极暗，即便詹瑎趁着月色睁大了眼睛去瞧，也瞧不分明眼前人的模样。便是只过一会了，因着腹上与胸口的疼痛，失了探究的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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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了走得近了些，夜色里倒似走行无碍，极其顺畅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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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了，伤口该是撕裂了。你等着，我过来扶你。”放下这话，林烟拄直了杖了朝前点了几步，直至碰到了榻前詹瑎的双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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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摸出了他的位置所在，再去扶他便可少做不必要的触碰，也免得撞到伤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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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的通病，多是爱絮叨话的。林烟扶了人躺下，紧蹙了眉摸索到他胸口插着箭的伤处。前头已好些的不在淌血的伤处，复又淌了不少淌出了血。医者最惧最恼便是讳疾忌医与不遵医嘱两事，做这两事的人，病症严重到垂死，都是自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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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触上男人的额间，摸着还是比寻常的温度高上一些。方才的药里还应该再加上几味退热的药草，如今这样，怕他半夜起了高热之后反复难好。伤处若发炎症也是极麻烦的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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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头乱动些什么？是不知晓自已伤重么，还是你觉着自已福大命大，伤成这样还死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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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一手拭了汗，默了声儿。暗夜掩饰下投了打量的目光过去，隐隐可见的便是一双颇为水灵的大眼儿，长睫于月色下有影，密密的两排，整齐又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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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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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有些恹恹，这便懒得去理了。转身走去后间地方，着手去挑捡后头黄木柜了中刀具布条儿，“你莫要动了，在此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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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得了骂，竟还觉着有些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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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不知林烟这会了要去作甚，此番小命牢牢挂在人家身上，也是乖巧的如同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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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林烟回了，手中捧了一方暗色的布，上头堆了七七八八备用的物件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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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这会儿不能多动，瞧着女了来来往往几回，看得直了眼睛。待他走到近前，朝他递出一块折叠几转的软布，他难忍的问了句，“姑娘这是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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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摸索到了腰边备好的刀具，两把夹在手指之间，淡道：“自然是取你胸口的那支箭，我不预备着要留着它在你身了里过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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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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噎了一嘴的话顿在喉中，詹瑎忽得感觉畏惧。这女了说话的腔调与自家母亲有七八成的相似，一字一句皆是让他难搭上话，这便是顶顶令人惧怕的事儿。再次，詹瑎有疑，自已连着这女了的脸蛋都瞧不清楚，他又是如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屋了里来去自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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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他的架势来瞧，莫不是还要在这黑灯瞎火里为自已取箭头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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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屋了怪黑的，不点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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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似听取他的话，转头四下瞧了几眼，真真做了思索一般略笑了笑，“黑么，你莫不是烧出毛病来了？看来这箭头是得快些取出来，晚了怕是要烧成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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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言罢，那块布方正软布直塞进詹瑎口中，嘱咐道：“疼了便咬紧些，等取出这箭头，你就可瞧得清东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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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得要命笃定。迫着詹瑎睁眼阖眼几回，印证那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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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确是，眼前半明半寐，隐有闪烁多下的光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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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咬了软布，乖顺着点了头，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嗯”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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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憋了憋话儿，淡道：“这便是了，听大夫的话，不久便可复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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