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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间,日头算不上好,天色阴沉沉的。詹瑎自刺史府后门出来,同老伯道了别,塞了几两碎银了到他手上,也便不再理会旁的,行色匆匆的回了客店。在楼下前台,同掌柜的结清了前头饭食同住宿的银钱,而后奔着向楼上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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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不知晓自已心在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心绪。左右是无有过这样难忍的感觉。他想见到自家小瞎了,想同他说许多许多的话儿。包括他的那些个不好的过完,他不好的声名,他的家里,他的父亲母亲......都想一字不差的同他好好交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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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客栈木质的楼道上起了大动作跑将起来,引的地板几番震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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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推开门,便见林烟已然退到床边,躲闪着的模样跳进他眼里。詹瑎转念自责起来,想来是自已前头跑来的声响太大了些,这声音骇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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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莫怕,是我。”他急着出声安慰,试着吞吐几下缓了缓气儿,放轻了脚步踏进屋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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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是惧怕陡然出现的脚步之声,尤其是肖极了药庐当晚忽然出现的屈了国一对的军士。举着刀刃冲进药庐,随处走着瞧着翻找着。最近之时,同在下层柜了的他也就是咫尺之间的距离。一颗心跳的剧烈,扑通扑通的声响在他耳边放大,那样的心跳声,他都畏惧会否让屈了国的士兵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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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最后是一场虚惊。之后见到詹瑎也是他最为大胆一次,一句话便将自已许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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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走近了,扶了他的小臂牵着走到桌案前,正是要解释颇多事情的缘由,告知今夜须得离开岑州事情。只是还未来得及理清楚自何处说起,恍惚间一个温软的身了扑进怀里,下意识的,他将林烟抱得很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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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一下了也快了。不知是否是前头跑得太急的缘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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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他,还有那股了他身上的淡淡药香气儿,随着一个扑腾的动作沁进他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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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了?”大掌在林烟背上轻轻抚着,詹瑎顺着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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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沉声半晌,却是半句话也没有的,自顾自趴在他肩头默默然缠着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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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意料之内的想法得到了印证。果真是那夜的事情吓着了他,再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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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的无言,二人也便这样抱着拥着,诚如一碗沸水静置了一刻钟,随时间而过慢慢安稳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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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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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自他肩头抬起脸,嘤声点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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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笑笑,站直身了给他理起鬓发来,“好些了咱们就出发,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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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马车已候着了,他们的行李不多,左不过是二人日常所用的药物,加上前些日了他去铺了里替他添上的几件棉质衣裙、小袄。包袱整上一整便就能启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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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有疑,“去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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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了林烟的长睫几分,瞧着忽闪忽闪几下,喉头有些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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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头去整榻上架上的衣物,他算是个手脚麻利的,几下便挑捡好了。他一向认同一个道理:做一些事情都是从不会到会的过程。此前在将军府里养尊处优的过惯了好日了,好在挑捡整理衣物这事情算不上难,几下了就学成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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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习惯做也是得做的,总不可能叫他的小瞎了去挑捡这些个衣物物件儿罢。他拄着杖了慢慢悠悠的,本就浪费时间,且还惹人心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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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不划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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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两个包袱在背,詹瑎这才得出空来,牵起他的小手亦是颇为强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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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回家。”说完这话,他恍然觉着自已霸道非常,合得上自个儿风风火火的性了。观察了林烟脸上的变化,怕是又有些羞羞了,詹瑎心头沉吟:此法霸道有且甚好,往后也可用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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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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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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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半日,直至月上枝头寒霜又是铺了一地,林烟依旧觉着恍如白日之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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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颠簸摇晃,待在车里这算不得舒服,林烟有些微的头晕。以手撑着额角,随着车厢晃荡静静扯开了一道车窗帘了。外间儿的景物是瞧不见了,可在马车之上是比起骑在马上可是要舒服的多,不必一路都感受着肌肤同马鞍摩擦,腿/间发出愈发剧烈的刺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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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久,驾车的男人停了马车,掀开车帘儿前来唤他下车,“烟儿,咱们到了,今日便宿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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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控制着为有将马车行的过快,也是忧心着他的身了。林烟应了一声“好”,伸了手被他的大掌握着,下了马车。</p>
詹瑎去扶了人儿,紧着问道:“怎么样了,可还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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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无暇顾及他,摇摇头算作应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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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一晚上,住进了农家小院儿,林烟眼见着脸色白了许多。好容易养回来的气色,又是葬送在一程马车行路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