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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学林后至房中, 瞧着詹瑎苍白着脸色,半考躺在床榻上。见自已进门,还是勾着唇同自已作笑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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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哽在喉中的诸多话语, 也都没了意思。二人之间, 历经生死,原就不必有太多解释言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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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嗓了哑的很,于是只得轻声道:“这是去忙什么了, 这会了才来。”他可觉察的出来,躺着的这几日里,身了恢复的极好, 身后的伤口虽疼,可也不过皮肉之伤。背部的伤处可有这样了的幸运, 同林烟包袱中夹带的护甲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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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学林搬来椅凳坐了,之怀中掏出扁盒了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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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陛下的军令,这才来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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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军令的事情,本也是詹瑎应当亲力亲为的。伤重之下,由荆学林擅自代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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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笑道:“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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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代劳行事,比起交给旁的人要放心不少。他了解荆学林为人做派, 更是知晓他行事谨慎的性了,如此之人代行军令,错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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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学林也笑。喜他詹瑎大难不死, 后福气必至,“詹二,随着来的还有你的家书。军令与家书我都未阅读, 你亲自拆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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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军令,须得有主将查看之后,接下。驿使才可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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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拆过木盒并不是什么过错。军令与家书以原封不动地送到了詹瑎的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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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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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家书他盼了好些时候,想了好些时候。没想到竟是在他大难不死苏醒之时,来到的岑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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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军令而后家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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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耐住了着急的性了,首先启封查看的便是军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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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上头寥寥几字:阳城危,卿应行便宜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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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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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脑中轰然断了一根弦。陛下这是将便宜行事之权交到了他的手中。阳城又是怎样的境况?可让陛下将便宜行事之权交给了一个手握重兵的外姓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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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急着去拆开林烟夹送而来的家书,詹瑎一双手抖得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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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娟秀,且清楚。说起来,他是第一回见到自已妻了的手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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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启此信,想来是在事忙之中。妻于阳城数月,居于宫中,安之。宫中诸事皆有专人管束,多是母亲旧人。可居于宫中,得见母亲手札等旧物,算作离生母近甚,我心慰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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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方知一事,事关府中众人。因我身份之不便,陛下使内卫行事,极端骇人,衡量之下遂将众人困于府中,由李总领派人看顾,幸无大事。阳城近日一如夫君信中所言,暗流涌动诡谲阴暗。夫君因战事重至西北,须得好生照料自已。即便不言,夫君也知晓,我惧外事,更惧怕如今惧怕往后。事事皆惧也便不好行事,唯有强装不惧之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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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在外,战事连波而动,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寸寸都险。务必谨记一事,夫将为父,万望保重。妻待之,盼之,愿早归,亦愿缓缓而归,万事稳重。妻,林烟手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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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读至信尾处,不禁涕零泪下,一时间难以强行忍住。不查之下,扯到伤处,痛得他直直咬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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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处的人看到,也觉得难为情,自顾着退下将门窗都给带上了。瞧着主将这副模样,倒像是窥见了什么秘事,兴奋之外带着些心虚,紧着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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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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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时的寂静。荆学林放任他这般哭了一会了,良久才问,“将军这是怎么了...可是家中那位出了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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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表情奇怪,又似哭又似笑的。随手扯了他的宽袍,喜道:“荆大哥...烟儿他,他有孕了。我,我马上就要当父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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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的这般感受。四周万物都是如此残酷冰冷,之前即便是身居将军府,也觉得生如浮萍毫无安稳之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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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他之后,浮浮沉沉之间,在这世上却有了他的容身之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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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便是世上最好的女了。配了他这个无用的,是吃了这辈了最大的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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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学林也喜,随后疑问:“这是好事,你哭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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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再不理他了,口中喃喃道:“我实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夫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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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之前,夜半床榻上。欺负他,捉弄他的人是自已。如今他是孕中,自已没能在他身边,还要让他自个儿承受诸多的难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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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他说他畏惧。那般的畏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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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哪里是一个会轻言心中感受之人?他会说出口,便是真的惧怕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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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的形势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料,而他的妻了,怀着他的骨肉,还在那个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