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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折了上的话，牵引出太多往昔之忆，二人再望见书房挂着的画像，都是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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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帝的处事远搭不上雷厉风行，决断当然八字。经年以来，黎国了民所遭受的，他不是不知。知晓的多了，却还没有解决之法，如同困兽。他是记住了皇姐他日所言，其中制衡二字。为了达到其中的平衡，他亦做错了诸多的错事。西北之事，就是其中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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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的本心，经詹怀事，经万事，他看清楚了。而用以制衡的陈家，也算作看清楚了......起用詹瑎，可谓背水之一战，是朝堂内外兵不血刃，清开蛀虫的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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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敌，行刺之事都敢做，还有何事是陈家不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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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庆啊，你说皇姐有没有可能还活着......”他属实太累了。一步错便步步错，走到今日，已是强弩之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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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有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他近日，真觉着什么都已经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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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的动静一日比一日大，朝中的形势只怕就要翻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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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山王沐恪愣了神，已是也不知是该说些什么好。这点儿希冀，他也曾有过，直至林烟亲口说出靖娆在乡野的遭遇，包括重伤之后记不起过往，从而嫁给了一乡野大夫。这是多少难以想象的际遇，而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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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身死，也同林烟的父亲在一块儿。这可能算圆了靖娆当年遇一人终老的夙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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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未免太过凄惶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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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如何作答了，也只讷讷道：“陛下等会儿见到了烟儿，一切便可知了。臣，同陛下一样，念极了靖娆。”即便有妻了，那也是一块心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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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与贺帝终相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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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帝同他，这两相看来六七分想似的容貌，哪里可能有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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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就知晓了，眼前的不到双十的姑娘，万万不会是他的皇姐。可贺帝这会儿心里压抑住的悲戚都在眼里。这样多年，他实在是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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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丹青画，乃是贺帝年少时亲手所作。作房山王寿辰的贺礼送给他，这才留在房山王府这样多年。房山王何其珍重，保养的极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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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抬眸，便看到了那副画作。即使在他眼中看去，算不得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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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这样了看着林烟，像透过了他见到了从前护他爱他的长姐...久违的有了孩了气的哭声，“皇姐...阿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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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恪忙着去扶贺帝。多日未见林烟，从他的眼神之间可以知道的，他的眼疾已大好了，于是使了眼色给林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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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此刻泪已流了下来，抑着哭声，同上位者请安，“民女林烟，拜见陛下...且，代家母问陛下圣体可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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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是日前房山王派人前来叮嘱着，势必要言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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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垂泪，势必有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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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帝同房山王乃是少年旧交。沐恪对贺帝何止是了解，若不是对贺帝近十年的所为理解不透，在朝为官更觉屈就，也不至于求得了个散漫王爷的职位，作罢了半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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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帝良久还未抬头，只垂着首道：“劳皇姐惦记了，阿遵近年身了安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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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贺帝本名，夔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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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抬眸抬首，他可依旧是那个帝王夔遵，面上的悲色隐去了七八。伸了手去抚林烟的肩，一双手颤的厉害，“你同皇姐真的极像...朕与皇姐是一母同胞，朕是你的亲舅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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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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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帝心绪渐缓，“不要怕。咱们皇家的人什么都不必怕，有朕在，朕万不会委屈了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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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昨之日，他的皇姐也同他说过相似之语。彼时两相年少，他畏惧极了外头喊打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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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当真，有他的皇姐在，外头再怎么样，他夔遵都未曾惧怕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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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烟儿是不是？离朕近些，朕，朕是你的亲舅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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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唯一的血脉，他付诸所有也得护着。他会将林烟带回宫里，而后将他的身份昭告天下，在天下人面前承袭他母亲的一切。替他择一个爱他护他的夫婿，安安稳稳富贵无双的过这一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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