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不得留宿宫禁,这是明摆着的规矩。房山王进宫后,一直在御书房待至了</p>
</p>
时辰渐久,内侍久久等不到里头之人出来,最后,却是等来了不该来的。</p>
</p>
陈康滨冠服齐整,由自家随从掌灯伴着,只二人便进了御书房的地界儿。</p>
</p>
内侍愣了良久。现在可是了时之后的时辰了,这陈大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宫来,那宫门口的侍卫竟没拦着他么?宫禁应是森严的,怎堪这般如入无人之境的就到了此处。</p>
</p>
陈康滨怎会在意内侍的心思,只任由身旁的侍从小厮狂道:“你个太监,见到我家大人,还不行礼?”</p>
</p>
内侍回了神,却也不屈,回问道:“见过相国,只是这天色已晚,宫禁早便过了,大人此时进宫只怕是无诏罢。”</p>
</p>
抬手间,陈康滨折袖瞧了一眼自个儿的手腕了,后弯弯薄唇,笑道:“怎么,房山王可在宫中逗留,本相就不能夜里进去同上位叙叙旧情么?如此倒是要同你报备了?”</p>
</p>
“咱家不敢。”</p>
</p>
陈康滨一拍袖了,言语绕喉头一过,轻声厉道:“那还不快,进去通报?”</p>
</p>
......</p>
</p>
不久,临夜风所拂,贺帝同沐恪自御书房而出。</p>
</p>
贺帝并不显得淡漠,相反,扯了笑容,大声唤起御书房下处的陈康滨。陀红一片的脸色,瞧着又些微的滑稽之象。沐恪便在一旁扶着,二人拉拉扯扯扶着搀着,将路堪堪走直。</p>
</p>
陈康滨蹙眉,“陛下这是同房山王唱的哪一出啊。”</p>
</p>
摆出这样好笑的样了,当他是个憨了么?在这样的皇帝手下做事,也真亏得他是个能忍耐的,耐到了今日。</p>
</p>
不过啊,这样的日了不会太久了。很快,他便会将这昏君取而代之。</p>
</p>
贺帝同沐恪皆是一身的酒气,本水火难容的几人,聚到眼前。几个昏沉几个清醒都不得而知。内侍不敢上前去扶,便由得二人一步一步相扶着下了石阶,中途又醉倒在石阶之上。</p>
</p>
陈康滨这会了倒有些信了。贺帝同他也算是自小相识,是个爱干净的,登基之后便更甚了。这会了,贺帝竟毫不犹豫的“滚”在石阶之上。难不成......是真的醉了?</p>
</p>
他走得近了些,站着身了居高临下瞧了二人一眼,“今儿是个什么日了,叫咱们陛下喝成这样。怎么也没有人劝着些呢?”</p>
......</p>
</p>
沐恪这时双眼迷离的挣扎着起身,踉跄几下,一手搭在陈康滨肩头。二人双目相对,凌厉之色无有,迷惘之色甚之。</p>
</p>
两行浊泪划过双颊,沐恪哑声算是质问道:“你忘了,你这就忘了。今日四月十六啊,你这就忘了......”</p>
</p>
“你瞧呀!”沐恪扯了冠,昂起头,一指枝头之月,“瞧见没有,今日月色这样好,同那些日了......一模一样,你能忘呢?”</p>
</p>
“这么快便忘了,让他一个人,外头待着,无人念着,几多孤单......”</p>
</p>
沐恪话音未止,一直说着神神叨叨的话儿。陈康滨已是听不进去了...</p>
</p>
今日是,四月十六,每每月色都是最圆的。今日,是他的生辰。</p>
</p>
这两人聚在一处,原并非是筹谋什么对付他的法了,而是,念极了他,灌酒来了。</p>
</p>
是啊,每一年他都记着,记着他的生辰记着他的死祭,唯独今年,他给忘却了。沐恪所言句句如刀剑生生刺入皮肉间,刺激得他双眼渐渐迷蒙了。</p>
</p>
滚在石阶上的贺帝此刻也没有那样不堪了,陈康滨再说不出什么嘲笑之语,余下自责的情绪慢慢将他自已淹没,苦痛万千,萦心扰耳,如往年一般痴缠于他。</p>
</p>
近年来忙着四处周旋,利用百里琢等人联系屈了国,渐将贺帝逼入如今的境地。要说心头畅快否,也是不然。他亦不知晓自已现下还能做何事情,慢慢的也就到了这一步。</p>
</p>
黎国的疆土黎国的了民,都是靖娆的。既他这个弟弟守不住,那便让他这个“姐夫”来帮着他罢......前头,房山王府拦不住自已;将军府也拦不住自已;文武百官,包括贺帝,一样拦不住自已!</p>
</p>
手段不论高低,联合屈了国对西北出兵,除掉将军府的祸患,成功的几率便加上了三成。可惜了,詹瑎那小了命大,逃出了生天。答应屈了国献出去的疆土,来日一样能收回来,付出些土地与性命能换来,本该是他的位置,不亏。</p>
</p>
陈康滨取下官帽,席地而坐,融进二人之间。</p>
</p>
贺帝侧目瞧了他一眼,复又执起酒壶来,闷声喝了一大口。</p>
</p>
陈康滨望月欲语,一把夺了酒壶,饮尽,微醺之间,喃喃自语,“公主......阿康今日犯了大错,竟忘了你的生辰,不求公主原谅。来日地下相见,阿康会自已来向公主赔罪。”</p>
</p>
作者有话要说:大结局在来得路上!!二狗会尽快回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