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在商界,只有傅承景质问别人的份。
甚至他抛出的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都会被别人反复揣测用意,为此惴惴不安。
而现在,面对一个无害的少女的询问,傅承景第一次这么难以开口。
有些东西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被打开,后面的一切都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环扣一环,而他已经习惯了隐瞒,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承认,习惯了对一个人的守护。
“你不说,我也会知道。当年能和宫家这么公然抗衡的人就只有你,况且那时候你在桐城,还落入了宫家的陷阱,为此受了伤。我是跟你一起从桐城回来的吧,我记得我们一起坐车,车上还有医护人员,我们一路抛开追兵,辗转回到南城的,我有这样的印象。”
沈知心把大脑里那些出现过的短暂片段,都连接在了一起,她也不确定这样的顺序是不是正确的,这一整天,她都在将那些看起来不相关的记忆,试图拼凑出完整的事件。
傅承景深邃的眸子如同深湖,就这么看着少女,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心思。
“你都想起来了?”男人低沉道。
沈知心点点头,“是的,我还想起来,姥爷老是带我去医院,我好像在姥爷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份我的身体状况报告,那份报告显示我身上拥有着特殊的秘密……”
“好了,别说了。”傅承景似乎极度抵触她接下来说的话,他眼中带着隐忍的神色,双手扶住她的双肩,“知心,那你就给我听好了,九年前,的确是我把你从宫家带回来的。”
沈知心怔住了,她的猜想果然没错,不过,她以为傅承景不会这么快就承认。
刚刚她说她身上特殊秘密的时候,傅承景的样子似乎很痛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真的知道她身上蕴含的秘密吗,所以他隐瞒了她的血型和特殊的体质?
“好,傅先生,你能说说当时的情景吗?”
沈知心感觉自己像个心理医生,在给傅承景催眠,从而一步步探寻他的内心世界,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你刚刚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说你在宫家过的不开心,求我带你一起走。知心,这些事以后你都会慢慢知道,一次知道的太多,你会承受不住的。”傅承景在惶恐。
不是在惶恐那个秘密,而是惶恐小妮子知道一切,精神上承受不住这么沉重的负担。
“傅先生,我比你想象地要坚强地多,因为我曾经失去过一切,还有比失去一切更可怕的事吗?”
沈知心的语气不觉带着沉沉的痛苦,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前世的自己,为什么在傅承景走后那段时间辗转反侧,痛苦不迭,在彼此的相处过程中,傅承景已经悄然走入她的内心,而她蠢得居然到死都未发觉。
或许,她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会喜欢上一个自己百般不想嫁的男人吧。
所以,她现在重新定义那段人生旅程,失去傅承景,对她来说,确实是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