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晓？”</p>
曲大富冷笑了一声，“若有分晓早就该知道了，恐怕事情有变。”</p>
路兴心头一紧，“难道你衙门的内应传来了消息？”</p>
“他不过是个行刑的衙役，监狱的事他不清楚。他只是说，前天监牢似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打听之下才晓得是你那媳妇被人暗杀不成，后过了堂。”</p>
路兴的眼珠乱转，“难道是张家要杀人灭口？这也太狠了，我家那位对张家上下可是忠心耿耿。”</p>
“小小的张家不够看，我担心事情牵扯到了学士府，那可就乱套了。一切我们将无法掌控……”</p>
曲大富拍了下桌子，眼中难掩恨意，“妇人误我。”</p>
路兴不太能理解这种杞人忧天，他劝解道：“大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计划了这么久，各种可能都提前预想到了，现在发生的所有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就如白老夫人的谣言，不是传的满城风雨，官府都无法控制。那老妇人都不敢回白云山庄，窝在家里不敢出来，就怕被吐沫星子淹死。”</p>
谣言猛如虎，嗜人不见骨。</p>
最近风靡全贺州城大街小巷的便是他们的杰作。本来他们就计划在白家接二连三出事后，补一记重锤。</p>
就算谣言淡下去也没有关系，只要白家再出点什么事，谣言会立马连同之前的事火烧连营。</p>
谣言传的越厉害越好，这样白家才会一直乱，白家乱了，他们才有机会见机行事。</p>
“长安那边我还是不放心，记得通知人好生盯着。不管是张家，还是学士府，风吹草动事无巨细，都要禀告与我。”</p>
“小的知道，昨日来信的时候便嘱咐了，不敢耽误您的大事。”</p>
曲大富满意地点点头，“你办事向来妥帖，我自然放心。等到时机成熟，就该收网了。”</p>
可他这心里总感觉有些许不安，让他的心神不得安宁。</p>
他努力忘掉这些不安，有嘱咐道：“官府的问话你是混过去了，只是不知你的媳妇能不能咬紧牙关。”</p>
“放心，她不会。哪怕她出卖了主子，也不会出卖我，况且她出卖不了什么，她对咱们的事情知道的本来不多。她也不问，她的性子犟的像头牛，我不相信有谁能撬开她的嘴。”</p>
路兴自信的很，他相信姜桂花对他的感情，更相信她的天性使然。</p>
“我们不用理会这人死活，总归不会影响您的大计。接下来白云山庄那边还有好多事，好不容易稳住局面，怎么都要做下去，我们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p>
“是啊，只有这一次机会了……”</p>
曲大富双眼多了些许落寞，心中揉转着百般情绪，最后通通化为不甘的恨意，填满他的胸腔。</p>
深夜原云柯没有意外地迎来了白水苏的到来，她是个双商极高的姑娘。寥寥说几句，她便什么都明白了，不该问的她不会问一句，觉不会让人感到为难，分寸感把握的极好。</p>
这也是原云柯喜欢和她商量事情的原因。</p>
“搞了半天，原来是内宅妇人作祟，真是闲的。”</p>
白水苏撇撇嘴，觉得无趣至极，“人呐，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得有事干，让自己忙起来。否者就会围着丈夫儿子打转，他们还不定在心里怎么烦你，何苦来哉。”</p>
这倒是有点道理，原云柯想。</p>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本来就是极不健康的想法，时间长了心里不变态才怪。</p>
白水苏见她眼神飘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嘿，想什么呢，我在跟你说话呢。”</p>
原云柯握住她的小手放下，“我听见了，因为你说的太有道理，忍不住延伸了一下。”她松开手，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子，“你那边查的怎么样，阮夫人和老夫人究竟怎么回事。”</p>
“找到是找到了，我怕一人说的不准，找了五个曾经的老人，让他们的言语互相佐证，最后终于知道了个大概。不过跟你预想的大有不同。不对，是跟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p>
说这话时白水苏脸上透着隐隐的得意，原云柯讶异了，“这就好玩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快说说。”</p>
白水苏清了清嗓子，“那你听好了……”</p>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p>
当年阮家算是贺州城的名门了，家族中有人做官，有人做药商，族中还出了两个秀才，一个举人，其名气自不必说。这就是白家虽然是药商之首，却不及阮家声名好的一个原因。甚至白家有时要靠阮家疏通关系，而阮家需要白家的关系做大药材生意，加之白家少东家白凤良心悦阮家女儿，两家一直想劫两姓之好，自然无比寻常。</p>
可惜好事不长，在两家欲定亲的时候，白家便出了那件‘皇药秘案’，从此阮家便不再提及此事。</p>
后来不久，阮家女便令配了一位漳州药商之子，而且很快便完了婚。那位公子名唤袁显杰，颇通文墨，据说与阮红玉琴瑟和鸣倒也幸福。而白家这边，为了救出老人，白凤良便和代家结了姻亲。</p>
本想两两再无瓜葛，各自过日子罢了。却不想白凤良并不想善罢甘休，他将白家推上一个高度后，立马使了手段将阮红玉夺了回来，做了他的贵妾，后又抬了平妻。</p>
“哇哦，逼人家做妾……啧啧，缺德。”原云柯道。</p>
白水苏脸上一红，心想：他也是你外公，要不要这么毒舌。</p>
原云柯不知她心中所想，知道也不想理会，只是像抓住了什么关键似的一拍手，“这不都对上了吗，咱们老太太都被欺负到头上，还不宅斗吗？怎么不同了？”</p>
就像电视上常播的各种古装电视剧，在这种危机情况下，大房一定会有所动作的。按照以往的套路和实际情况的推测，大房奶奶要么按兵不动背后使阴招，要么利用家世实力步步紧逼。结合谣言来看，这件事传的世人皆知，应该是第二种，也符合代淳桦的性格。</p>
“就说你不信呢，听我慢慢道来。”</p>
原来接下里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位代老太太并没有跟阮红玉撕逼，而是直接找的白凤良当面刚的。</p>
她也不知道阮红玉怎么对面刚的，只知道那日代淳桦与白凤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这很多人都知道的。而后白府几天内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也是白大爷印象最深刻的那几天。</p>
让人意外的是阮红玉最常找的不是她的靠山白凤良，而是她的‘情敌’代淳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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