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小侄直言,长生门的这件事与白家到底有什么关系。”辛成渝见他欲言又止,又补充道:“路兴是长生门的人,白家的事和长生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到现在是瞒不住了。”</p>
白子炎也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真相早晚有一天浮出水面,不如说出来给他们做参详,命总比面子重要。</p>
“事情是这样的……”</p>
当年白家药业正值发展巅峰,是白子炎意气风发的时候。白老爷子也对他的能力表示了认同,权利正式交接。</p>
白子炎干劲十足,日日操劳,想着怎么将白家药业带上一个新的时代,让白家列祖列宗以他为荣。</p>
八月的一天,他接到了一个极大的订单,订单里需求大量雄黄、朱砂、水银,以及各种中草药,皆是炼丹用的。</p>
白子炎不疑有他,那时候陛下痴迷道术,天下淡术崛起,又有跟风之人追捧,每年都需要大量的炼制丹药的药材,是以不足为奇。说实话,白云山庄因为丹药每年能多挣不少钱,丹药之药是一个来钱的途径,众人不疑有他。</p>
本来订单已经接了,只等交货收钱。可有一日他与辛盛吃酒,突然知晓岭西一带最近几个月总发生丢小孩的案子,三个月频发了三十多起,这还只是报案的,没报案的还不知道有多少。疑似跟邪门教徒用孩童精血炼制金丹,以求长生。</p>
白子炎本是心事重的人,听辛盛如此说,再联想到他的订单,当即惊出一身汗。</p>
他与辛盛说了订单之事,辛盛听了兴奋不已。顺着白子炎给的线索,辛盛查到了隐藏在在贺州深山中的长生门,捉拿了几条大鱼后,竟然顺藤摸瓜查到了当今圣上的侄子瑞王头上。</p>
辛盛不敢再查下去,连忙上报了大理寺,由陛下定夺。</p>
陛下那会刚因为吃错了丹药上吐下泻,听罢瑞王所作所为,勃然大怒,要大理寺彻查此事,并且要秘密进行,从审到结必须秘密进行。</p>
皇室丢不起这个人。</p>
“最后的结果都知道了,长生门处死了一百多个教众。瑞王一家秘密处死,诛了三族,此时才算告一段落。”</p>
“哎呦,我还不知道你做过这么侠义的事情。”</p>
辛姑以为自己的丈夫胆小怕事谨小慎微,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侠义这一面,于是满心柔情地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气得白子炎直瞪眼。</p>
他哪里是侠义,那不是怕惹事嘛,结果惹了更大的事来,后悔不迭。</p>
“原来如此。”辛成渝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满意地与原云柯对视一笑。</p>
白子炎叹着气,“如果这事和长生门的教徒有关,那还真是奔着复仇而来,那我岂不是……”</p>
“现在已经不是复仇这么简单了。”原云柯摸着下巴,脑子里像电影一样闪过各种片段,最后只留下三个字——阮夫人。</p>
“如果只是因为当初您的举报,而对你进行打击报复的话,那抓了人马上就可以了结这段恩怨。然而现在我们还有一个秘密要解决,不解决这个恐怕还是难以安眠。”</p>
“阮夫人。”</p>
辛成渝接口说道。</p>
瓦儿巷里还有醉汉在嚷叫声和女人的娇笑声,靡靡之音不绝于耳,整个巷子最里间的房舍倒是安静的紧。</p>
从屋里出来的曲大富有些失望,太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恨,此行只是为了报恩,找到朱大人家改命星。</p>
“大哥,现在怎么办,巫师大人好像对复仇一事并不热心。”路兴也极为失望。</p>
要知道他们兄弟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长生门一门族人的刻骨仇恨。</p>
“别这么说,我看不见得。他说了他现在栖息在司马府,大学士府,现今他们家的公子都来了,加上之前定亲的事,我总觉这其中有猫腻。等我再好好问问,说不定会有大的突破。”</p>
巫师都是心思单纯心无旁骛之人,不然修不得无上巫术。</p>
曲大富回望那窗上一动不动的人影,心中已经有了计较。</p>
跟巫师套出许多细节,他已经大约还原当年的真相了。</p>
这个真相足以小巫师做任何事。</p>
再不食烟火的人物总有弱点,这个的巫师的弱点他恰巧知晓,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切肤之痛,体会和他们一样的仇恨。</p>
七月十六日不是个好天气,但真福清道观的三觉道长一口咬定七月十七是个极好的天气,所以他会在七月十七的吉利时辰给白府祈福,驱除邪祟。</p>
三觉大师,便是那位得陛下青睐洳虚大师的师弟。自从洳虚大师仙逝之后,真福清道观便以他为尊,如今已有八十多岁了。</p>
在贺州颇有威望,能请的动他的人屈指可数,白家便是其一。</p>
这场盛大的法事要准备的太多,从今天开始所有的法器先行运进来,由白兰如姊妹带着仆人婢女细细盘查,以策安全。</p>
除了法器,先进来了还有三觉大师坐下的几个弟子先行过来布置安排,以免出现什么纰漏。</p>
司马宝岩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等他幽幽醒来已经快中午了,看着晃眼的阳光唬得他一骨碌爬起来,问过朱勤后,更觉四骸冰冷。</p>
朱勤却告诉他,他们所有人昨天晚上都睡的很死,没有人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p>
司马宝岩一拍脑袋,“糟了,忘了他们家是卖药的,给咱们这些门外汉下点安神的药易如反掌……”</p>
“那小的这就通知等在府外的兄弟,不管怎么样先保住少爷您的安危。这次是安神药,下次难免不是什么穿肠毒药!”朱勤道。</p>
“不行!”</p>
司马宝岩几乎是吼着叫出这句话的,他这半年来因为一时冲动已经让祖父对他失望了,这件事还没开始便开始保命了,祖父说不定会弃了他。</p>
祖父一直极是喜欢小金氏的儿子,打算放到膝下亲自教导,这是他最大的威胁。况母亲已经染了温病,如今生死不知,更是帮不了他什么,一切都要靠他自己罢了。</p>
他怎能临阵退缩,他不能。</p>
司马宝岩稳了稳神儿,“静观其变。”顿了顿又道,“收拾一下,我该去看左梅笙了。”</p>
他的任务是左梅笙,最近的试探已经有些眉目了。虽然左梅笙每每他问到阮夫人的时候都表现的很生气,但他还是看得出来她语气神色的躲闪。</p>
左梅笙知道就好办了,他肯定能套出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