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听完亦是心中惊骇，她……难道不应该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吗？</p>
这怎么可能？</p>
而这首诗……是在说自己吗？</p>
说她程诺马上要堕入深沟，似那尘垢一般，再没有机会得见天日，就如那废弃的鱼钩，生了锈。</p>
平时所愿再没有机会实现，一切都成空了。</p>
而她的思绪也被赵谨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宋妧轻拍了一下赵谨的手臂：</p>
“都说了不许笑了！”</p>
宋妧拍的这一下，对于赵谨来说不痛倒是有些痒，更像是……故意撩拨。</p>
让他感觉身心舒畅，说话的语气不免温柔了许多：</p>
“不不不，我是觉得此诗甚是应景！”</p>
只能称之为打油诗中的佳作，所以……赵谨眼角的笑意还是没能收敛起来。</p>
宋妧就知道这家伙没准心里笑翻了天，不错眼的瞪着他：“虚伪！”</p>
赵谨谨微敛笑意：“难得妧儿能做出一副对仗还算工整，意境深远的诗来。”</p>
宋妧认真的打量了他，见他神色无异。</p>
无论从他刚才说话的态度，语调，遣词造句来看，好像都不似假的，心中刚浮现一丝的得意。可转念一想，他这个影帝级的，不好讲的，她故意转过头不看他，傲娇的说：</p>
“说的跟真的似的，差点信了！”</p>
“不信？”</p>
“哼！”</p>
“我难得真心夸赞你一次……你却是不信！”</p>
程诺看着二人的互动，只觉得赵谨是真心宠爱宋妧，而对于自己，多一个眼神都没有，她心有不甘，想她宋妧性子活泼，她或许可用温柔解语的样子打动他，随即出了声：</p>
“世子！”</p>
宋妧刚要回话，就被程诺这一声娇娇弱弱的呼唤打断了，她干脆放下了赵谨的手臂，正襟危坐，看她继续演。</p>
赵谨因为宋妧突然与他拉开距离，感觉……灰常不愉快。</p>
瞬间笑意全无，冷着脸转向程诺：</p>
“程大姑娘怎么还没走？”想让本世子给你扔出去就直说。</p>
“小女子请求世子……给我一条生路！”</p>
“我让你自己出去，难道不是给你生路吗？”我给你扔出去，你可就没脸见人了。</p>
“如今小女子，因为郡主……名声尽毁，哪里还能嫁得出去？”</p>
赵谨的眼光如出鞘的利刃，盯着程诺几秒，冰冷的声音响起：</p>
“程大姑娘，你嫁不嫁得出去，与我何干？与妧儿何干？”</p>
“难道……这不是你自找的吗？”</p>
程诺抬起头，泪痕满满，声音软懦动人心：</p>
“世子，就算我自找的好了，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呀！”</p>
“还请世子可怜可怜我，收留于我吧！”</p>
宋妧听得直皱眉头，倒不是因为她故意勾引赵谨，而是因为她的腔调、动作、神情……太肉麻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还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p>
赵谨的余光瞧见宋妧的动作，说出的话就更无情了：</p>
“我与你从始至终，未有丝毫交集。”</p>
“两府之间更没有什么约定……”</p>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p>
“世子，我是真心倾慕……”</p>
赵谨怒喝一声打断了她未完的情话：“够了！”</p>
随后他看了眼望舒，望舒立刻走上前去，挡在了程诺的面前，遮住了她的视线，轻蔑的语气：</p>
“程大姑娘，请吧！”</p>
一刹那间的绝望，毫无预兆的填满了程诺的心。</p>
到得此时，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p>
最近发生的所有这些事的缘由，都是因为……她从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他。</p>
她只看到了他的好，不知道他的绝情。</p>
亦不知他的喜好，不懂他严苛的外表下的内心几何，也许还有像她母亲说的那样……未曾见过他的阴私。</p>
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有些失神的向外走。</p>
望舒亲自在后面押着她。</p>
连带着那些管事也都退了出去。</p>
程诺远了还能听见赵谨低沉的嗓音，在和宋妧说着话：</p>
“你刚才说爷心疼谁？”</p>
“呃……这位大爷，人家嘴欠了还不成吗？”</p>
“当然不成，我看你这小丫头是欠收拾了！”</p>
“哎呀，你快放开我了……”</p>
程诺绝望的闭了闭眼，自己……真的入不了他的眼。</p>
到了门口，她回头望着无人的楼梯，望舒皱着眉，继续刺激她：</p>
“程大姑娘还请自重，我们世子亦是为宋姑娘的名声着想，才给你留了脸面。”</p>
“否则……你这般扰他，依着世子素日的脾气，现在怕是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了。”</p>
“不打死你，都算你命大！”</p>
“墨染……就是最好的例证！”</p>
程诺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望舒冷哼出声：</p>
“墨染，他不也没舍得杀吗？”</p>
“程大姑娘难道不明白？对于一个侍才傲物的女子而言，嫁给一个庶子为妾意味着什么？”</p>
程诺瞳孔微缩，虽然她不知道墨染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不妨碍她能懂得墨染的苦！</p>
程诺难以想象赵谨的心，究竟冷硬到了什么程度？对于一个钟情于他的女子出手如此狠辣，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p>
望舒没有说的是，赵谨能留着墨染的命，是因为她做了暗桩，还有点价值。</p>
否则……根本活不到今天！</p>
程诺是没有墨染那么识时务的，如果她一而再的找事的话，定是下场凄惨！</p>
程诺脸色惨白的福了福身，平静的道了句：</p>
“谢杜将军提醒！”</p>
“程大姑娘好自为之，在下就不远送了！”</p>
望舒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p>
程诺和婢女失魂落魄的上了马车，一路奔回了府上，躲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