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早在她让楚予瑶设宴的时候就发现了。故意放出风声说祁家大小姐已经被内定为君后了,不日就要大婚。本意是想刺激一下那群贵女,给祁清岚添添堵也好顺便看看她的段位。可谁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莫依依三言两语就把头脑简单的沈沁给推出去利用了,还轻轻松松借力打力,一下子就把祁清岚给抬到了风口浪尖,这才有了后来顺利成章的发展。</p>
“玄意。”没有过多在意她所说的那些,黎烬只是伸出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都过去了,这里是南诏,楚予珩也不是他。有我在你身边,别怕。”</p>
记忆中的宁玄意,从小到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所以纵然是女儿身,她仍旧可以背负的起一整个灵族的未来,仍旧可以提枪跃马、沙场血战。可就在刚刚,他居然从这个明朗肆意、率性妄为的女子眼中看到了惊惧和悔疚,看到了他原以为今生都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情绪。那些过往,究竟要刺的多深,伤的多痛,才能让她这般刻骨铭心,不能或忘?</p>
“有你在,我不怕的。”紧紧反握住他的手,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汲取到了最后的一丝温暖,宁玄意也说不出自己此时那深深的惶恐和不安是为了什么。</p>
但是,好庆幸,在这世间,还有一个黎烬。只要有他在,她就绝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不管什么时候,他在身边,自己就有大步向前的勇气。</p>
或许真的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永远都不会放开自己双手的人吧?从小到大都是的,他对她的维护和守候,几乎已经溶入了血脉,成为了本能的习惯和自发的反应。她何德何能,这一辈子,能够遇见这个人啊。</p>
“黎烬,去治好他吧。”彼此沉默了很久,久到原本控制不住外露的情绪尽数收回,再恢复成一贯的波澜不惊,宁玄意仿佛是在脸上罩了一层假面,此后的每一点表情,都再跟她本人无关:“我知道,你总是可以办到的。”</p>
“是,我自然有办法。”看到她缓和过来,黎烬也将那一抹招牌式的温文浅笑挂回了面上。轻拍了拍她的手,他姿态优雅地拂了袖口重新煮茶,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从未发生过的错觉:“只是你也知道,治标不治本,我这法子使出来,短期内看起来很有效,可实际上,也无非是一个拖字诀罢了。”</p>
“能这样便好了,延得一时是一时。”转眸望向窗外湛蓝色的天空,女子明媚妍丽的眉眼中有着一丝潜藏的忧虑:“雍都那边,我暂时还不想管,倒是金沙城……”</p>
已经太久,没有收到从边塞传来的消息了。哪怕以黎烬的人脉之广,消息网足可遍布天机大陆,那个千里之外的边陲重镇,还是没有半点可以探查到的询息。</p>
她担忧着的战事,她牵挂着的人,统统渺无音信。出于一个久经沙场之人的本能,有一种极度深切的不安攫住了她的心。似乎,在她历经那么多苦痛从地狱归来以后,又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离她的掌控,然后面目全非,不复往昔。</p>
“战事频繁,各路消息往来会有滞塞本也正常,不必忧心太过。”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黎烬不由出言安慰:“我会让人加紧探听的,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养,什么事情都不要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