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一片白雾，雾中草木森森，竟不像沙洲，颇有些东重山的气象。只是天地间仍然肃杀寂静，听不见半点声响。</p>
忽然一阵剑风掠过，叶晞直直从虚空仰倒而出，脚步一退，整个人跌在地上。立时又有数道黑影持剑攻来，她敏捷地往旁翻滚躲避，手撑地往后一跃，堪堪站稳对敌。</p>
这几道黑影将她挟至裂缝，不知是何目的，她还未观察周围环境，对方已调转了方向再度攻来。她忙横过云光挡在身前，眸中精光一闪，剑风带起万刃花雨，将眼前几人尽数洞穿。</p>
刚喘一息，雾中忽然又有剑气袭来。她灵力已耗去大半，来不及调息施展，只好回剑格挡，不料对方竟有十数人之多，她拼尽全力也只能同时对战五六人，一时被压得身形不稳，又跌在地上。</p>
“低头。”身后来处传来一声沙哑言语，阳先生已提剑跃出。</p>
叶晞听见声音，忙低头躲避。他掷出手中黑剑，剑身恰从她头顶飞过，哧哧地飞旋一圈，只听铮铮清响，近处几人瞬间破碎。</p>
他疾步掠过她身旁，一把接住黑剑，又连出数剑，剩余几人亦化为碎片消散。他收剑入鞘，回身伸手拉起叶晞，道：“你没事罢？”</p>
她掩住手臂的伤口，微笑道：“没事，多谢先生。”</p>
阳先生见她衣上无多少血迹，亦不再多问。</p>
叶晞抬头观望四周，只见繁茂的草木隐在雾中，不知是何方位；小山轮廓又近了些许，已可望见表面情形，竟也是白茫茫一片，似乎是冰棱。阳先生道：“此处离核心已很近，应当在阵法内围，极为凶险，先回去罢。”</p>
她应声点头，刚要回身，忽听雾中又响起嗖嗖的剑风，十数枚黑鳞已化作黑色人影将二人团团围住。她拔出云光对敌，阳先生亦拔剑出鞘，黑刃泛起冷冽的寒光。</p>
是时剑鸣铮铮，两人背对背应战，短短数息便将来敌斩杀了七八。阳先生一剑劈碎这道黑影，忽然目光一凛，猛回头望向白雾。</p>
一道极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竟没有实体，而是巨大的利爪虚影，带起凛凛狂风。叶晞刚欲躲避，忽发觉那利爪并非冲他二人而来，只堪堪掠过两人，径直飞向裂缝。</p>
阳先生忙挑开眼前黑影去追，却已然慢它一步，只眼见那利爪划破裂缝，身影消散无形。他举剑往虚空一划，不见半分异常。</p>
叶晞击败最后一道黑影跟上前来，只见他沉沉立在地上，道：“裂缝已消失，往别处回去罢。”</p>
她心中一惊，伸手查探空气，确感受不到灵气溢出。她道：“方才那物是什么，竟能摧毁裂缝？”</p>
“仅是一道攻击，它实体在远处。”</p>
叶晞蹙眉道：“是什么异兽，居然有如此凌厉的攻势？”</p>
阳先生不答，回身往雾中行去，道：“走罢，寻路与你哥哥会合。此处阵法遍布，小心为上。”</p>
她应一声，快步跟上。</p>
***</p>
北山居。</p>
苏凛静静躺在榻上，面色苍白，仍旧昏迷不醒。林决为他换了药，又将他衣物整理好，看了一眼床头他的佩剑，皱着眉不知思索什么。</p>
“林决。”</p>
江雪尧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思考。他回头一看，见她与耿云霄已走入房中，微笑道：“你们来了。耿大哥伤还未愈，当悉心休养才是。”</p>
“轻伤，不碍事。”耿云霄望着榻上苏凛，道，“他还没醒么？”</p>
“他身受重伤，又失血过多，万幸体质极好才能挺过来，也不知何时会醒。”</p>
江雪尧蹙眉看了苏凛片刻，低声道：“原来盗走灵晶的是郁少寒，难怪他不在清都，竟是到万重山来了。阳先生与虚有故，我早该想到是他们的。”</p>
耿云霄道：“虚？”</p>
她忽想起他还在此处，忙将眼睛斜向别处，道：“没什么，只是阳先生的故人。”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日与你们交手那人便是他手下。”</p>
他点了点头，倚门不语。</p>
林决起身道：“我和雪尧去照看凤凰了，耿大哥便在此处守着苏凛罢。雪尧已告诉过你如何启动庭中阵法，若有异动去苍梧找我们便可。”</p>
耿云霄应下，他便与江雪尧一同出门，从院中裂缝进入苍梧。</p>
眼前仍是金黄的梧桐，江雪尧先他一步跳上几截树枝站在鸟巢前，回头道：“你昨天手术耗了不少体力，今日少渡些灵气罢，身体要紧。”</p>
他跟在她身后，并不答话，只紧皱眉头沉思着什么。她道：“林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