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虞城镇守使府邸，一处最高的阁楼下，站着几百名青衣小厮，还有着为数不少的婢女，众多纸人噤若寒蝉，只能用神念交流。</p>
“主人，怎么待在摘星楼里一天一夜都不出来啊！”</p>
“笨蛋，你不知道今天是那位的祭日吗？”</p>
“是了是了，主人每年这天心情极坏，都机灵点。”</p>
“这次不一样，红袖姑娘也进去了，以往都是主人一个，不许任何东西踏入一步的。”</p>
“别说了，老娘被你们吓坏了！”</p>
众人神念交流，很快就停止了，连这么短短的几句，都是他们实在忍不住才敢多言。</p>
吕醇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纸人们的生死都在一念之间，本来纸人的数量可是如今的几倍呢。</p>
摘星楼顶层，吕醇和红袖相对而坐，两人面前有着清茶，但一口未喝。</p>
吕醇感慨着：“人走茶凉啊，红袖啊，难道你对前主人就没有一丝留恋吗？”</p>
红袖表情平淡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你看这楼，每一块砖瓦，每一个柱子，都是我亲手搭建的。”</p>
“花了整整十年，前后搭进去时虞城数千人的血肉骨魂，一笔一划刻制的大篆，方有如今的景象。”</p>
吕醇眼里没有正邪，没有清浊，甚至是善恶区别，同样不是看别人怎么说，怎么做，而是直接窥视心灵的本质。</p>
“所以，你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都无人知晓！”</p>
红袖环视了一圈，明白了什么，神色有点凄楚。</p>
“你想知道，那就自己看吧，我从未对你隐藏。”</p>
吕醇面色不愉，僵硬的说道：“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p>
红袖知道，吕醇已然摊牌，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得不告诉他一些不愿提及的事情。</p>
“吕醇，我陪同你三十三载又七月一十六天，你可曾有一次为我而开心。”</p>
“自然是有的。”</p>
“如果，我问的是那人死后呢？”</p>
吕醇眼光收敛，摇了摇头，不明所以。</p>
红袖面色‘唰’的如同白纸，埋头轻声低笑了几声。</p>
“是了，你又怎能为红袖欣喜，毕竟我不是他。”</p>
吕醇面色木然，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他，你当然不是他……难道？”</p>
红袖不抬头，呆呆的望着茶水平面：“画中人，无中生灵，我大概是如此诞生。”</p>
“不过，他没有将我真正的点化，我便混混沌沌的生活在纸面里。”</p>
“他准备等到进阶真人境界后，再画龙点睛般的赋予我生命，作为庆贺已得小道。”</p>
吕醇不可思议的想着：“师兄的术法一道，竟然走到‘生灵’境，这样的人怎会成不了真一。”</p>
“那个人，遵守了与我的诺言，他道尽前，终于给了我自由，那时的红袖方为真我。”</p>
吕醇忍不住打断：“他与你要求了什么？”</p>
“将我作为临时化身，陪同你走完了十年人间，吕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