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然收拾好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想着吃完早餐还能回来刷套卷子。</p>
她刚从公寓出来，一眼就看见靠在机车上的少年，单手插着兜，头上戴着黑色棒球帽，身着浅咖色的休闲套装。</p>
他帽檐遮的很低，微垂着头，只露出白皙下颌线。</p>
少年身高腿长，气场强大，安静站着，惹得行人频频回头。</p>
而一直打量着公寓大门的顾之恒，在陆悠然身影出现在门口的瞬间，立刻站直了身子了身上。</p>
刚想迈步上前，陆悠然挥挥手，笑意吟吟跑了过来。</p>
“你来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p>
小姑娘脸白嫩嫩的，说话时杏眼儿闪着光，像是点缀在苍穹之上的星子。</p>
“也没多久，就……刚刚到。”顾之恒说着，突然笑出声。</p>
谁能想到他这个京圈小霸王，也会有畏手畏脚的一天。</p>
明明天不亮就过来了，还要故意说没等多久。</p>
陆悠然不疑有他，笑着问道：“吃过早饭了吗？没吃我请你。”</p>
“看不起谁呢？要请也是小爷请。”顾之恒捏了捏她头顶小揪揪，笑得别有深意：“礼尚往来懂？”</p>
陆悠然拨开他的手，小声咕哝了一句：“随你。”</p>
反正她连手机都收了，也不差这顿饭了。</p>
小姑娘出乎意外的柔顺，顾之恒扬了扬眉，对此表示非常满意。</p>
“头盔戴上，带你去个好地方。”顾之恒说着把一个粉嫩嫩的头盔塞进陆悠然怀里，自己率先一步跨上了机车。</p>
陆悠然视线在头盔上停留了两秒，好像和顾之恒的头盔是一个型号。</p>
她想问他头盔什么时候买的，又怕他说什么令她难为情的话，抿了抿唇，乖乖巧巧戴上头盔。</p>
“抱紧我。”</p>
“不用了吧。”</p>
顾之恒转过头，坏笑道：“一会别后悔。”</p>
陆悠然睁大眼睛，杏眼儿透着迷茫，像是在问，你又在憋着什么坏？</p>
顾之恒没回答，转头发动车子。</p>
陆悠然原本想矜持一下，可车子开得飞快，她一紧张，下意识就搂住顾之恒的腰。</p>
少年的腰劲瘦有力，腹肌起伏感明显。</p>
手感很带劲。</p>
“小仙女你这是在提前行使自己的权利？”</p>
耳边是顾之恒张扬的笑声，陆悠然反应过来时，闹了个大红脸，刚想松手，车子颠簸了一下，她惊叫一声，抱得更紧了。</p>
故意的。</p>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p>
陆悠然羞赧极了，又拿他没办法。</p>
顾之恒瞟了眼环住自己腰的双手，眼里淌出笑意，嘴角勾了勾，慢慢将车速放缓下来。</p>
车子在一处偏僻的苍蝇馆停下来。</p>
四周建筑非常老旧，灰扑扑的，广告牌上的字斑驳褪色，从字形结构上猜，是周记早点。</p>
锦城是个底蕴十足的古城，节假日时外地游客不少。</p>
陆悠然闲暇的时候，也会四处走走看看。</p>
可像周记早点这种藏于街头巷尾的铺子，只有那种扎根在锦城的本地人才知道。</p>
“傻站着做什么？”顾之恒把钥匙揣兜里，回头瞥了眼还在发呆的人，笑着招呼：“走了。”</p>
“嗯”陆悠然应了声，脚步轻快跟上去。</p>
与外面冷清的氛围截然相反，店铺里面热热闹闹，充满了烟火气。</p>
瞧着两人走进来，掌勺的老板停了下来，笑呵呵：“小顾来了啊。今天想吃什么？”</p>
“周伯早上好。”顾之恒笑着打招呼，侧身，看了眼安静站着的陆悠然：“有什么想吃的吗？”</p>
“我对这里不熟悉，你有什么推荐的？”</p>
“好。”顾之恒笑了一笑，指了个位置，让陆悠然去那边坐着。</p>
“这是你女朋友？长得可真是水灵，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p>
顾之恒看了眼乖乖坐着的人，嘴角勾了勾：“现在还不是。”</p>
“那可得抓紧了。”周伯说道。</p>
“嗯。”顾之恒笑了笑，视线在菜单上觑了眼：“鲜虾瘦肉粥一份，鲜虾肠粉一份，叉烧包一份，水晶饺一份，蒸排骨一份，炸酸奶……”</p>
顾之恒一口气点了二十几道，等东西上桌的时候，陆悠然整个人都不好了。</p>
“你确定我们两人能吃这么多？”</p>
“试试不就知道了。”顾之恒一笑，露出口大白牙：“要是实在吃不完到时候打包。”</p>
陆悠然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低头，正想夹一筷春卷，一勺子姜撞奶怼到她嘴边。</p>
“尝尝。”</p>
顾之恒支着下颌，笑意深深看着她，茶色的瞳孔里，映着她昳丽的面容。</p>
陆悠然心跳似是漏了两拍，而后像擂鼓般震动。</p>
“你……”她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舌尖被甜味覆盖。</p>
“好吃吧？顾女士说没有女人能抵抗姜撞奶的诱惑……”顾之恒话说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住，把姜撞奶往她面前一推，“自己吃，还是我喂？”</p>
陆悠然连忙接过勺子，余光瞥了下周围，看没人在看他们，轻轻松了口气：“我自己吃就好。”</p>
顾之恒轻笑一声，往后一靠，慢条斯理拿起筷子。</p>
周围都是食客的交谈声，东家长西家短，以及时下国家政策变化。</p>
陆悠然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置身这种喧嚣，说不上什么感觉，总之不排斥就是了。</p>
这一顿饭吃的相当愉快，毫无疑问两人都吃撑了。</p>
好在东西最后都吃吃完了。</p>
顾之恒站起来的时候，肚子有点胀，眉头蹙了蹙，又假装若无其事去付款。</p>
“我们现在去找闻清雅吗？”</p>
这会时间刚过八点。</p>
顾之恒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肚子撑不撑？”</p>
“有点。”陆悠然如实回答道。</p>
顾之恒把钥匙重新揣兜里：“这里离闻清雅家不远，走个一公里就能到，我们抄小道过去怎么样？”</p>
陆悠然心想正好消食，点了点头：“听你的。”</p>
顾之恒对周围的街道似乎很熟悉，挑的都是阴凉幽静的小道。</p>
两人来到闻清雅家的时候，从她邻居口中得知，闻清雅奶奶病重，她已经请假回老家好几天。</p>
“回去？还是……”</p>
陆悠然踢了踢脚下石子，声音闷闷的：“回去吧。”</p>
既然知道闻清雅家住哪里，这一阵子多注意就是了。</p>
顾之恒没说什么，带着她往回走。</p>
陆悠然心里想着事，一路上都很沉默，顾之恒偏头看她：“没见到人就这么不开心？”</p>
陆悠然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仰头，一脸希冀看着他：“顾之恒问你个事。”</p>
“说说看。”</p>
“闻清雅如果报警，张雅倩会怎么样？”</p>
“张雅倩未满十八岁，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的人，到时候张家顶多赔点钱。张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这处罚对他们不痛不痒。”</p>
顾之恒顿了一下，俯身去看陆悠然：“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p>
“嗯。”</p>
“这还是比较理想的结果。”顾之恒舔了舔唇，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张家在锦城盘踞数十载，与各方都有利益纠葛，那些人看在张家的面子，背地里会将这事遮掩。”</p>
陆悠然咯噔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