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拿钥匙开门。</p>
一眼就瞧见搁床头柜的手机在震动，陆悠然快步走过去，沮丧的发现是手机运营商的电话。</p>
她果断按了拒接。</p>
打开通讯录，按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十来声，直至自动挂断。</p>
联系不上顾之恒，陆悠然总觉得不安心，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侯云瀚打了个电话，那边似乎在吃饭，周围吵吵嚷嚷，“小同学找我什么事啊？”</p>
“你知道顾之恒去哪儿了吗？”</p>
侯云瀚嗦面的动作一顿，别有深意调侃道：“小同学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挺黏人？顾哥不就半天没来学校，看把你急的一个上午问了多少回？”</p>
陆悠然：“……”</p>
如果放在平常他不来就不来，可刚刚经历黄伟的事，陆悠然怕他私下底做出格的事。</p>
但这样的话她不好和侯云瀚解释。</p>
侯云瀚忍着笑，假装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贱兮兮说道：“我一会帮你问问铮哥，看看他知不知道。不过，顾这人顾哥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实属平常。你别太担心，出不了事。”</p>
“谢谢。”</p>
“客气啥。”侯云瀚停顿了两秒，犹犹豫豫道：“小同学上次那事对不住啊，实在那晚你偏帮傅辰皓，我气不过才会针对你。”</p>
听侯云瀚这么一起，回忆拔地而起，震得陆悠然任心有余悸。</p>
她觉得这误会有必要解释清楚。</p>
“我那天并不是维护傅辰皓，我只是怕他真出事，顾之恒会受到牵连。”</p>
侯云瀚忽地打断她：“所以你对那小白脸没想法？”</p>
陆悠然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想法？”</p>
侯云瀚啧啧两声：“也是。除非你眼瞎心盲，否则也不会放着顾哥这样优质股不要，去喜欢那么一个白斩鸡似的小白脸。”</p>
怕侯云瀚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陆悠然匆匆说了句不打扰了，就赶忙把电话挂了。</p>
侯云瀚一边嗦面，一边给蒋铮打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有事？”</p>
听着蒋铮公事公办的语气，侯云瀚猜着他正在忙，言简意赅说明来意。</p>
“阿恒和我在一起，找他有什么事？”</p>
这两人私下底掺和在一起，铁定是暗搓搓搞事情，侯云瀚看破不说破，笑呵呵：“你们有事你们忙，顾哥要是得空了，让他给小……给我打个电话。”</p>
蒋铮食指抵在眼镜架处，透过玻璃窗，望着漠然坐着的少年。</p>
张雅倩情绪激动扑到玻璃窗前，张大嘴巴，大声说着什么，可是降噪玻璃隔着，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传不到对面。</p>
顾之恒双腿交叠，黑眸深邃幽沉，脸上不带任何情绪。</p>
他好整以暇看着张雅倩发疯，在她情绪濒临崩溃的点，慢悠悠拿起了话筒。</p>
“顾之恒，顾同学，顾少，求你，你给我妈传句话，让她快点接我回家，这个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p>
张雅倩说着捂着脸崩溃大哭，她锦衣玉食长大，平日里磕了碰了，都要大张旗鼓，更何况在牢里待一夜。</p>
“顾少，看在我们同窗两年的份上，你帮我，你帮帮我行不行？”</p>
她说着情绪激动来回踱步，时不时还用手扯着头发，“这地方不是人待的，有跳蚤，有蟑螂，还有老鼠……”</p>
顾之恒全程都冷冷看着。</p>
张雅倩发泄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进来的原因，闷头一棍，僵硬着身体缓缓抬起头，惊惶的目光与顾之恒冷漠的视线撞个正着。</p>
她瑟缩一下，仓惶后退。</p>
顾之恒好整以暇牵起嘴角，大发善心一般，告诉了张雅倩一个残忍的真相：“还看不明白，你已经是颗弃子？”</p>
“你胡说，我是妈妈唯一孩子，她放弃谁都不可能放弃我。”张雅倩红着眼，状态极度癫狂。</p>
少年眉梢轻挑，沉寂晦暗的眼眸冷冷盯着张雅倩，用着杀人诛心的声音道：“你以权势压人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世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旦你造的孽反噬，最先放弃你的人就是你的庇护者。”</p>
说到最后他加重音量，一字一顿：“张雅倩你出不去了。”</p>
张雅倩脸色陡然一白，身体彻底软掉，随即她像是想明白什么，眼神怨毒盯着顾之恒：“是你？”</p>
“我妈口里不能招惹的人是你？”</p>
顾之恒起身，垂眸看着痛哭流涕的张雅倩，不疾不徐道：“是。”</p>
“为什么？”张雅倩用力砸着玻璃，大口大口喘气：“顾之恒我喜欢你两年，你就算是不接受，也没必要这样针对我？”</p>
“你喜欢我，我就要接受？”顾之恒眸光冰凉，棱角分明的面庞染上戾气：“早在你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就明确告诉过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有自己喜欢的人。”</p>
“我揣心尖尖不敢招惹的人，就因为她和我走得近，你就买凶去害她性命？”</p>
“张雅倩谁给你的胆？”</p>
“我不甘心。”张雅倩声音冰冷，尖锐：“陆悠然哪里比我好，爹不疼娘不爱，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她与你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p>
你们三观不合，别说没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以后也不会长久。”</p>
“我就不一样了，我们生长环境相同，三观一致，我会成为那个懂你的人？可你呢？对我从来不假辞色，连看都不看我一眼？”</p>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不比陆悠然好？你为什么只看到她，没有看到我？”</p>
“张雅倩，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也配和我家小仙女比？你该庆幸她这次没出事，若不然你连坐牢的资格都不会有。”</p>
提及陆悠然的名字，他的声音软了下来，连着眉眼都染上柔色。</p>
“不要指望张慧芳能来捞你，她这会只怕焦头烂额，想要杀你的心都有。”</p>
“我都已经进来了，你还想要怎么样？”</p>
顾之恒双手插兜，慢慢掀起眼皮，与张雅倩视线对上。</p>
“替天行道。”他说。</p>
事情以着张慧芳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一个晚上的时间，张家的产品因质量问题接连暴雷，紧接着，陆续爆出张家涉嫌偷税漏税，事情还没有完，中午，有人在某书账号实名举报，说张慧芳纵容女儿霸凌同学。</p>
这帖子爆出来没多久，紧跟着，又有三位受害者站出来。</p>
尽管张氏公关部早就严阵以待，可接二连三的状况，还是打了他们措手不及。</p>
有敏锐的媒体人，开始跟踪报道。</p>
总裁办公室，张慧芳听着新闻报道，气得将桌上文件扫落，进来汇报事件进展的秘书吓得一个激灵，白着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p>
“杵着做什么？”</p>
“张总。”秘书战战兢兢把文件递了过去：“这是各大股东联名签署的文件，他们想想……想……”</p>
“哑巴了？话都说不利索？”张慧芳太阳穴突突跳，扯过文件扫了一眼，随即脸色大变，咬牙切齿怒斥：“这些个老东西，他们还真敢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