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希望。</p>
至少在这条时间线上，七百年前的铁骑将会拥有一个不同的结局。</p>
或许它同样不会美好，但至少，不必再同那条渊流中的亡冢般沉浸在毫无意义的「虚无」轮回中了。</p>
梦与镜的世界中。</p>
梦主仍未离去。</p>
白衡也依旧握着那柄诏刀。</p>
虽未出鞘，却以出云剑道中的八相起手式持剑。</p>
相较于主攻伐的上段持剑，主攻守平衡的中段持剑，主防守的下段持剑，以及将剑刃藏身于身后，以出其不意制胜的肋腰式。</p>
八相式适用于群战，讲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p>
在出云，倘若一位剑士如此持剑。</p>
他便明白，对方拥有着绝对的自信。</p>
现在，同白衡对峙的，并非山海般的敌人，而是那镜后家族的“万众一心”，是「同谐」投影下，千千万万的化身。</p>
可他却没有流露半分怯色。</p>
梦主自然不理解他的剑式为何意，但他读的懂对方的气息。</p>
或许先前他还怀疑过对方双令使身份的真实性，但此刻，他可以确信，即便对方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实力，也确实能够给他们，给家族带来一场浩劫。</p>
“倘若你没有成功呢？”梦主沉声：</p>
“我常听人说，人世之事，都提倘若二字，往往不会如意。”白衡敛息道：“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也只需考虑这两个选择。”</p>
那镜中千面沉吟半晌，最终噤声，收敛了先前的气焰。</p>
或许自对方用手中长刀轻轻划开梦境起，他就已经有了定夺。</p>
“这期间的账，我们可以在现实中重新定夺。但前提是，你真的能在引渡「血罪灵」的同时不让这方梦境也受「虚无」的死亡所染。”</p>
这是镜中最后的回响。</p>
待声音消散。</p>
白衡不再维持持剑之态，而是将手中诏刀横握于手中。</p>
他感受着刀的气息，感受着其上「虚无」气息的流动。</p>
其实让这方梦境产生的「虚无」渊流不向外流的方式很简单。</p>
只需要找一个容器就行。</p>
白衡手中恰好就有一个。</p>
这柄承载了「虚无」的诏刀「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其实是代替了白衡踏上「虚无」的命途。</p>
若真如出云的老一辈人说的那般，所有器物在时间的蕴养中会产生付丧神，从而成为传说中的妖怪或是产生灵智的话。</p>
那这柄诏刀「魑」，或许会在未来成为一位「虚无」令使。</p>
当然，这也仅是白衡的推测。</p>
“开始吧。”</p>
他在心中轻吟，拔刀出鞘。</p>
一种细若蚊蝇的金属鸣音响起，正如人们常说的那般，名刀在遇到合适的剑客时，会发出悦耳的蜂鸣声。</p>
白衡看着明亮的长刀，指尖滑过刀刃的开口。</p>
以血喂剑。</p>
如今，他的体内流着「繁育」「毁灭」与「丰饶」的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