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邢泽换上了一套来自店主人小儿子的衣服。</p>
“这让我看起来像个乡下来的傻子。”</p>
“这就对了，嗯——还不够。”约翰左右看了看，然后往地上抓了一把泥涂在邢泽的裤子和衬衫上，“现在看起来好多了。”</p>
约翰拍拍手说：“现在走吧，小子，记得我刚刚说的话……”</p>
“别盯着人看，也别和陌生人搭话。提防小孩，因为他们会偷东西，注意老人，因为他们也偷。约翰，我不是小孩子了。”</p>
约翰耸耸肩膀道：“见鬼，别再叫我约翰了，这名字真他妈难听。叫我J，或者大狗。”</p>
尽管翻倒巷紧挨着对角巷，但两者却是截然不同，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两位形同陌路的双胞胎。</p>
也许是对角巷在娘胎里的时候打了自己兄弟一拳，导致两人最终分道扬镳，不过谁知道呢？两个紧挨着的街道却能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社会形态，这在世上也是少见。</p>
潮湿，阴暗和破败，这地方让邢泽回忆起了不少往事，他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酒精，劣质香水，不知名魔药的混合臭味。</p>
本地居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他们低头窃窃私语，在你不注意时偷偷打量你。</p>
街道上时不时就有孩子跑过，但不是在嬉闹，而是在试探能不能把手伸进你的口袋。老人们则更为直接，他们会步履蹒跚地靠近你，然后往你身上扑倒。</p>
外来人大多穿戴着黑色兜帽长袍，行动鬼祟，神色匆匆，除非要买什么东西，否则很少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p>
一路上，邢泽赶走了两名乞丐，三个孩子，还有一个推销魔药的小贩，他宣称自己的药粉是角驼兽的犄角磨制而成，能够壮阳。</p>
不过他很快就被约翰给赶跑了，“该死骗子。”约翰朝那小贩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我试过那药粉，味道像臭袜子，一点效果都没有。”</p>
邢泽看着J，就像看见一条回归大海的鱼，不管是他身上的气味，还是那恶劣且神经质的性格都和翻倒巷一模一样。</p>
“我们这是要去哪？”</p>
“喝上一杯。”约翰指了指一个方向，“就在前面。”</p>
“你可能有些误会，J。我没有多少时间。”</p>
约翰做了一个鬼脸，“我知道我知道，继续和我说说那两个傲罗，叫什么来着，大卫和丹尼？”</p>
“艾文和塞奇。”</p>
“对对，我想起来了，你看，多和我说说，然后再给我一杯酒清醒清醒，说不定我能记起更多的事情。”</p>
他们走进了一家没有招牌的酒馆，约翰问酒保要一杯波本威士忌，并指明邢泽付钱。</p>
“你呢，陌生人？来点什么？”酒保向邢泽问道，他长得不算高，但很结实，袒露的手臂上长满浓毛。</p>
“一杯苏打水。”邢泽说。</p>
酒保轻笑了几声，转头朝约翰问道：“这傻小子是谁？”</p>
“额——”约翰看着邢泽想了想，“我侄子。”</p>
“去你妈的，大狗。”酒保拿出一只玻璃杯，到了一指威士忌，“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亲戚？还是外乡人？”</p>
“别在意他，多尼。”约翰把酒一饮而尽，伸手在吧台上敲了敲，“我弟弟想让他跟我体验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