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维达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艾达大概率就是又一个尼法朵拉·唐克斯,双方互不干扰。可维达有让家族重新洗牌的能力,再加上艾达是混血巫师,双方必然会爆发冲突。
而事实也证明了亨利所想,从艾达回到罗齐尔家的那一刻开始,围绕她的争论就没有停止过,更是在今天发生了严重的流血事件。
艾达想起了那个著名的诡辩问题。在铁路分岔的地方,一边的铁轨上竖着警示牌因为列车会从这边通过,而那一边废弃的铁轨上则没有。
现在火车就要来,火车即将经过的铁轨上站了很多罗齐尔,那条废弃的铁轨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陌生孩子。你可以扳动道岔,一边是愚蠢的亲族同胞,一边是陌生人,你要怎么选?
在陌生人和家族同胞之间,亨利·罗齐尔选择了家族同胞,尽管他们蠢得无可救药。
亨利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我不想当罗齐尔的掌舵人,一点都不想。我不想走别人安排好的道路,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意愿。”
“比如娶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巫为妻?”艾达问道,“这总不会也是骗我的吧!”
“这倒不是。”亨利苦涩地说,“可若是我被姑祖母扶持到了掌舵人的位置,我还有可能这么做吗?想想你父亲的下场。”
即便是维达同意亨利这么做,剩下的族人也不会同意。这就又变成了族人与个人之间的抉择,只是这次的“个人”变成了亨利自己。
“那这次呢,”艾达追问道,“只是失去了维达·罗齐尔的支持,你便觉得我会一败涂地?”
亨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今天坐在这里,就证明我将这些消息透露给阿兰父子是正确的选择。要怪就怪我挑错了对手,也挑错了合作对象,你太聪明,而阿兰父子又太不中用。”
“你觉得我会杀你,所以你便先下手为强,怂恿阿兰父子先行铲除我。”艾达说道,她大致懂了。
在亨利看来,艾达才是危险的那个。只要艾达死在了地下墓室,就算阿兰父子接下来会将矛头对准亨利,他也有应对的办法。
面对阿兰父子,总比面对艾达要有胜算的多。
“愚蠢的选择,亨利。”艾达说道,“你做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会杀你,而你又为何如此笃定我会杀你呢?”
“你还记得吗,你养了一条叫加隆的狗。”亨利笑着说道,“你觉得它背叛了你,便将它丢在那对双胞胎家里不闻不问,对吧?”
艾达沉默地点头,确实有这么回事。
“它只是一条狗,它也没有威胁到你的安全,你就抛弃了它,那我呢?”亨利激动地说,“我将你的信息泄露给了阿兰,让你被人跟踪,甚至陷入了危险,你会怎么对我?”
“你是人,加隆只是一条狗。”艾达说道,“人和狗,我还是分得清的。”
亨利大声笑了起来,然后他指着艾达说“你扪心自问一下,是人、是狗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杀的人还少吗!你对生命的漠视让我感到害怕!”
接着亨利激动地指向窗外,继续说“今天白天死在墓地的那些不是人吗?今晚将要被清洗掉的不是人吗?你可以说是他们该死,因为他们想要害你,我不也是想要害你的人吗!”
越说越激动,亨利发狂了一样将吧台上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杯子、酒瓶碎裂的声音响起,地毯也被酒液浸湿。
艾达缓缓叹了一口气,她说“今晚我来之前,你的姑祖母让我留你一命。”
亨利抬起头看向艾达,他有些不敢相信。除了担心艾达会下杀手,亨利也在担心维达会对他动手,尤其是维达还曾经不止一次敲打过他。
“达尼埃尔在哪?”亨利问道,“他是不是死了?”
艾达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公寓门口,她边走边说“在你提起达尼埃尔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也与此有关。祖母可能知道,但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在亨利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艾达走到了门口,她把手放在电灯开关上。
“你喝醉了,亨利,喝醉的人就该好好休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玫瑰将再次绽放。”
说完,公寓内的灯光熄灭,小小的空间再次陷入黑暗中。关门声响起后,亨利颓丧地坐在地上,低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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