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沉声道：“天意不可取，不可强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救他。”</p>
他身量高大纵步几个起落，人便到了李寇面前。</p>
他在李寇身前三五步处站住脚，不敢再靠近半分。</p>
他看到李寇蓦然直起腰，彷佛一柄出鞘的斩马刀。</p>
那是个身上有好武艺的少年人！</p>
李寇警觉至极，他瞧着那人，悄然横一手挡在身前，一手贴着腰眼凝神戒备，口中缓缓道：“还有什么事？”</p>
他说的是家乡的方言，又说得缓慢。</p>
那人听个真切，连忙往后退三五步，摇着手远远看着，口中道：“小郎怕是寒邪入体，须要瞧大夫，且容我片刻，求一碗热汤，只消捱过今夜，到天明了才好求大夫去。”</p>
说完，那人飞身一跃跳到了高处。</p>
李寇这才看到这里竟是一座桥下，桥墩乃是巨石，桥上但见檩子麦草杆子，上头又有木刻石雕，想是一个河道低洼处。</p>
他看着那人自河堤上径直去敲一户人家门扉，想起方才那人一跳足有三五尺，借力跃上足有丈许的河堤，心中又道：“他也是个练家子。”</p>
那一纵非常年练武之人不能为之。</p>
借着这工夫李寇飞快熟悉周遭的环境，头顶是桥，脚下是河，河水已经结冰，宽不过丈许，但那河道却有五六丈之宽，河道里有点点火光，可见三五人一簇十多人一团，有垫着麦草杆蜷缩着睡觉的，有远远观望着桥下的，有小孩子在哭，还有闲汉不耐烦喝叱。</p>
河堤两岸人家，似乎是大户，院墙高耸，屋檐连绵，门头挑着灯笼，院墙上人影憧憧。</p>
忽然，河道里某处篝火一跳，河堤上有一抹寒光闪过。</p>
李寇心下吃惊，笃定那是武器寒芒。</p>
只怕河堤上有军兵提防着河道里的人。</p>
李寇闪身欲退往桥墩后头，又见桥墩上一张字报。</p>
李寇连忙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官府的告示。</p>
告示云：</p>
泾原路帅司、渭州州府告流民及渭州官民人等，岁寒匪灾，本州已知悉矣，诸众不可造次，一体听大小节级使唤，勿得随意聚众，此告。</p>
泾原路经略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知渭州军州事折可适</p>
同知渭州某某</p>
渭州军事判官某某</p>
走马承受某某</p>
大观三年一月十六</p>
这都什么官职？</p>
李寇细看十数遍才略微看懂没有标点符号的告示。</p>
“原来是渭州！”李寇心下几乎可以完全断定这就是故乡了。</p>
朝代几乎也可以断定，他历史知识储备虽然少但他知道一点，家乡在北宋时期是抗击西夏的前沿阵地，北宋泾原路帅司府就在这里，而这位叫折可适的官衔儿一大堆的人，大概是北宋的西军名将折家将的某一位。</p>
知道这点历史知识还是因为他知道杨家将里的佘太君，这位佘太君其实应该叫折太君才对。</p>
可是大观三年是哪一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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