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哭泣声从客厅传来。</p>
是安然.卡戴珊，也是曾经的那娃.艾丝塔菲娃。</p>
十四岁从军入伍，十六岁进入女子特种部队，十八岁进入苏联国家安全局，为了信仰为了国家，她放下了一切，以最坚定的信仰为苏联赴汤蹈火。</p>
远赴东德，潜伏在敌人的核心内部，周旋于看不见的阴暗危机之中。</p>
谁想到世事无常。</p>
当她以为为国家付出一切的时候，国家却再也不是以前让她信仰的国家。</p>
她被当成了自己亲手抓捕过的间谍，她在苏联眼里，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人。</p>
委屈、辛酸、还有数不清的悲哀。</p>
放弃了一切却成了最微不足道的政治牺牲品，那种绝望足以让人崩溃。</p>
幸好，她逃出了苏联。</p>
在逃出苏联那一刻，她一直在诅咒着，那个不该存在于世的怪胎早点破灭就好了。</p>
现在，苏联解体了。</p>
可是她发现，她并没有因此而解脱，只有无尽的仿徨和失落，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和悲哀。</p>
她的十年献给了苏联，她最宝贵的青春献给了那个国家。</p>
那个国家不再了，可是她却再也回不去了。</p>
就像是一场永远都无法醒来的噩梦。</p>
即便是国家不再，她却依旧无法再回到过去，依然不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p>
她是间谍。</p>
间谍这个身份，注定了她永远只能一个人孤独的活着。</p>
她已经年迈的父母，她已经快要长大的弟弟，她应该出落成大姑娘的妹妹。</p>
所有的亲人，即便是国家不再，她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们了。</p>
她只能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世界上。</p>
“呜呜——”</p>
压抑的哭泣之声细雨如烟，清脆而短促，似杜鹃啼鸣泣血，令人闻之不由心颤。</p>
随着安然.卡戴珊不断抽噎，她的身体像是虾米一样抽搐着，足以令最冰冷的人为之触动。</p>
沈建南眸子闪了闪。</p>
一个有血有肉的卡戴珊，至少比一个克格勃的机器要可爱的多。</p>
不由压低脚步，沈建南轻轻朝卡戴珊走了过去。</p>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已经训练进骨子里的本能让卡戴珊条件反射抬起了头。</p>
蓝色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和一双乌黑的眸子接触在了一起。</p>
沈建南伸手，拢了拢卡戴珊有些散乱的金发。</p>
“在想你的家人？”</p>
“呜——”</p>
“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帮你。”</p>
“......”</p>
瞬间，安然.卡戴珊停止了哭泣，一双蓝色的眸子，难以置信望着沈建南。</p>
能够平安离开苏联，对于曾经的克格勃成员来说，已经是一种最大的幸运，她真的不敢去奢望一切还能回到过去。</p>
沈建南读懂了卡戴珊眼里的不解。</p>
“安然。回答我，想回家么？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你可以将你的家人接来香港，也可以随时回去看他们。你自己选择。”</p>
“真的...可以？”</p>
“为什么不可以？那娃.艾丝塔菲娃已经是个死人，你是安然.卡戴珊，是沈安然。是我的人。”</p>
也许是明知不可能，哭泣过的安然.卡戴珊出奇冷静，她任由沈建南勾着手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水。</p>
“可是，不管是俄罗斯还是乌克兰，很多人都认识我的。</p>
沈建南不由笑了起来。</p>
相对于在政治上的敏感，虽然身为克格勃成员已经相当优秀，但显然，卡戴珊的政治水平依旧停留在当下。</p>
轻轻托起手中立体的下颚，沈建南深深道。</p>
“安然。你可能对金钱的力量一无所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