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可悲!”</p>
大玉儿向后退了退,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姑姑容不下我,她就能够容得下你吗?姐姐,你醒醒吧,对她而言,咱们都是她登上最高宝座之位的绊脚石,若不除掉咱们,她又怎能高枕无忧呢?”</p>
“不——”</p>
海兰珠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她看着火盆是还未燃尽的冥纸,痛苦的说道:“我帮了她这么多,可到头来,我却成了最不堪的寡妇,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p>
“不甘心又能如何呢?现在的你,难道还能有与她一争高下的资本吗?姐姐,如果说贝勒府是战场,那么,输得最惨的那一个人便是你了。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资本去奢望成为皇太极的女人了。你,好自为之吧!”</p>
大玉儿说完,便对着额尔泰的棺椁鞠了鞠躬,然后,她伸出手,在冬菱的掺扶下,慢慢向外面走去。</p>
又下雪:了,马车在街道上缓慢的滚动着身下笨重的轮子。</p>
大玉儿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她长长一叹,对冬菱说道:“贝勒府里的每个女人都不容易,天底下没有任何人,一出生便会泯灭良知,成为丧心病狂的大恶人。冬菱,一个人的欲念越多,那么,他就会在自己人生的轨道上越走越偏,直到难以回头。”</p>
“玉福晋指的是兰姑娘吗?”冬菱顺着她的手,看着窗外的雪。地上的积雪似乎越来越厚了,可是,它却终不能掩盖人世间的种种罪恶。</p>
“不——”</p>
大玉儿放下了帘子,意有所指的说道:“除了她,还有我,也还有你。更有天底下,许许多多被俗事所缠绕的苦命女人。”</p>
说完,她伸手顺了顺冬菱额前的几丝乱发,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能掀开世间所有的恩恩怨怨,好好的活着,难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p>
冬菱有些别扭的避开了她的手,她扶弄着衣襟上的布扣子,轻声说道:“奴婢本就是一个俗人,唯一能做的事,便是随风而载,随遇而安。此时,能得玉福晋的庇护,便已经心满足了,至于玉福晋的这些大道理,奴婢不懂,也不想去懂。奴婢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好自己的本份,侍候好自己的主子。”</p>
大玉儿微微摇了摇头,她再渡掀开帘子,将手伸到了窗外,然后,她张开手掌,任飘雪一片片落在了自己的手心,也任那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她的手指,传到了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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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哲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也在盛姑的陪同下,来到了额尔泰的灵堂前。</p>
“海兰珠,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哲哲燃起了一柱香,然后,她亲自将它抽入了香炉里。</p>
“姑姑,你想不想看看额尔泰最后一面,他的整个身子都被刺成了血窟窿,而且,直到入棺的那一刻,他也没能闭上自己的眼睛。”海兰珠依然在往火盆里扔着握在手里的冥纸,那火盆里似乎映着一张脸,而那张脸,正面非全非的看着自己。</p>
“放肆!”</p>
盛姑走上前来,她护在了哲哲的面前,对着海兰珠厉声呵斥道:“我家福晋此时可是有身子的人,你居然敢叫她去看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海兰珠,你说说,你到底居何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