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只有杨妍一个人。</p>
满身狼狈，一脸浊腻地半屈着，裙子被撕碎，腿上有血，见到叶灵的瞬间，她眼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然后，彻底昏死过去。</p>
当晚，杨妍被送到医院，挂的是妇科。</p>
一星期后，伤愈，出院。</p>
叶灵来接的她，从入院到出院，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回到出租屋后，常常望着同一个地方发呆，吃什么吐什么，不说话，也不笑。</p>
这样的杨妍不仅反常，还瘆人。</p>
起初，叶灵还能宽慰几句，鼓励她早点走出来，时间久了她自己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没解决，也顾不上她了。</p>
尤其在杨妍根本领情，还几次对着她砸碗、摔东西、发脾气的时候，叶灵就彻底不想管了。</p>
两人本来就没什么交情，连朋友都不算，叶灵之所以帮忙，也不过是看她可怜，同情心作祟，再加上帮都帮了，求个善始善终。</p>
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没有收到只言片语的感谢也就罢了，还被人当成出气筒？</p>
终于，在杨妍又一次砸烂水杯，崩溃大叫的时候，叶灵爆发了——</p>
冲进洗手间，然后一盆冷水浇到她头上，整个过程持续整整三十秒。</p>
眼见盆里的水从有到无，杨妍一身衣服从干到湿，叶灵表情不变，连倾倒的动作都是那么从容。</p>
“叫够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盆？”</p>
尖叫戛然而止，杨妍张着嘴，两眼圆瞪，像看什么外星物种一样盯着叶灵。</p>
后者放下塑料盆，迎上她的打量：“看来是叫够了。”</p>
“……”</p>
“所以，现在听我说两句，能够不能够？”</p>
“……”她有拒绝的权利吗？</p>
“首先，我不是你妈，不是你男人，咱们甚至连朋友都不算，帮你是因为可怜你，我没有任何义务要承受你的发泄。其次，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仔细想了一下，未免给自己找麻烦，还是安分守己比较好，不该管的一律不插手。所以——”</p>
杨妍讷讷。</p>
叶灵扯了扯嘴角：“你慢慢玩儿，我就不奉陪了！”</p>
她不喜欢苦口婆心，更不擅长把一件事拎出来庖丁解牛一样剖析得明明白白，杨妍经历了什么，叶灵不好奇，也不关心，本来就和她没关系。</p>
言语上的安慰太过苍白，她当不来“知心姐姐”，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根本没有发言权，再多的语重心长，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p>
所以，叶灵不想再搅和了。</p>
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p>
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朝不保夕，实在承受不起杨妍的折腾——心累！</p>
“你以后爱咋咋地，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人生也是你自己的，该怎么活、怎么过，自己决定。”</p>
说完，拿上盆，转身就走。</p>
“叶灵——”杨妍突然拽住她的手，那么用力，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p>
“？”</p>
“帮我一个忙，作为回报，我能替你解决资金上的困难。”</p>
……</p>
晚上七点，夜幕初降，公交在霞飞路站停靠，叶灵下车，步行至“小巴黎”。</p>
“阿灵来啦。”同事笑着跟她打招呼。</p>
她们一个卖洋酒，一个卖啤酒，虽说存在竞争关系，但实际上没那么严重。</p>
因为熟客喝哪种酒通常都是固定的，至于散客，所能带来的销量本就不高，两人也懒得花精力去争。</p>
这么“你好我好”地相处下来，竟也成了能说上话的朋友。</p>
“咦？你今天怎么没化妆？”</p>
叶灵：“画了眉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