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袁静在医院住了五天才出院。</p>
她爸妈从老家来看她,带了两筐土鸡蛋。</p>
家里住不下,只能送他们去住宾馆。</p>
而袁静要离婚的打算也没瞒着。</p>
“……静静啊,离婚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要考虑清楚啊!”</p>
“妈,您放心,我已经考虑很久了。”</p>
“刘琨他可能不是故意推你……”</p>
“不重要了。”袁静摇头,“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他不签手术同意书是事实,由着我痛得死去活来也是事实。”</p>
“可……晚晚还这么小,你狠得下心吗?”</p>
“晚晚跟着我,我来抚养。”</p>
“可是你还这么年轻,离了婚带着孩子该怎么办啊?”袁妈妈一边说一边抹眼泪。</p>
她也是女人,清楚地知道做一个单亲妈妈将要面对什么。</p>
袁静笑了,她庆幸自己还笑得出来。</p>
“什么怎么办?我有工作,有房子,有女儿,明年再努力努力说不定还能添辆不错的车,关键我还年轻,什么都有了,不是很好吗?”</p>
“静静……”</p>
“妈,我已经决定了。等坐完月子就跟刘琨提,办完手续刚好可以回公司上班。”</p>
袁母还想再劝,到了她这个年纪,又是站在当妈的角度,自然劝和不劝分。</p>
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抽烟的袁父说话了——</p>
“这事让静静自己做决定。”</p>
“老袁——”</p>
“你还嫌女儿不够委屈吗?!”</p>
袁母不说话了,捂着脸大哭一场。</p>
袁静别过头,悄悄流泪。</p>
……</p>
过完元宵节,转眼进入三月。</p>
眼看叶灵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可她自身的状态却出了问题。</p>
失眠,惊悸,长时间发呆,精神也萎靡懒怠。</p>
经常盯着一个地方开始出神,问她在想什么,她也不说,只一味摇头。</p>
唐献北已经开始上班,在家陪叶灵的时间并不多,还是与她朝夕相对的唐母发现了问题。</p>
当晚就告诉了唐献北。</p>
“老婆。”</p>
叶灵手里摊着一本孕后期指南,可她已经半个钟头没有翻页了。</p>
唐献北眸色微暗,又叫了她一声。</p>
“……嗯?”叶灵转头看他,眼神还带着几分迟滞。</p>
“脚抽筋吗?”他问,“要不帮你按摩?”</p>
“现在不抽,不用按。”</p>
“刚才在想什么?”唐献北放缓音调。</p>
叶灵目露茫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想了些什么。</p>
反正就……不由自主、毫无缘由地发呆。</p>
唐献北把她手里的书抽走,页脚已经翻卷起来,就像她紧张的时候喜欢抠手指一样,叶灵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折东西。</p>
所以,至少可以说明刚才她发呆的过程,整个精神是呈现出一种比较放松的状态。</p>
“我们聊聊天吧。”他提议。</p>
叶灵似乎很高兴,笑得眉眼弯弯:“聊什么?”</p>
唐献北也跟着笑起来:“什么都可以。”</p>
“那……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p>
“都喜欢。”</p>
“妈呢?你觉得妈会喜欢孙子还是孙女?”</p>
可能叶灵自己都没发现,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忐忑。</p>
但唐献北听出来了,仿佛想通什么,他喉结一滚,按捺住想说的话,只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明天可以亲自问她。”</p>
叶灵忙不迭摆手:“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不用问。”</p>
“睡吧。”他把被子拉上来,替她盖到胸前。</p>
叶灵侧着身体躺下来,一只手臂环住高高隆起的腹部。</p>
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平躺。</p>
唐献北关了灯,黑暗中能够听到两个人的呼吸。</p>
临睡前,叶灵又忍不住想起上个星期发生的事……</p>
袁静家的晚晚半夜高烧,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还是她喂奶的时候察觉不对,这才急急忙忙打给叶灵让她叫唐献北帮忙送医院。</p>
唐献北不敢耽搁,从床上爬起来连睡衣都没换,直接套了件羽绒服就匆匆出门。</p>
饶是如此,送到医院也是半个钟头之后了。</p>
还没满月的晚晚烧成肺炎,住进了NICU。</p>
等唐母带着叶灵打车赶过去,只看见袁静隔着玻璃站在外头,形容憔悴,泪如雨下。</p>
“造孽啊!还没出月子就跑出来……”唐母不忍,叹息连连。</p>
很快,刘琨父母也赶到了。</p>
袁静和刘母在病房外大吵一架——</p>
“你说看着晚晚,你就是这么看着她的?!奶吐了一身,脸烧得通红,你是她亲奶奶啊,你怎么能这么冷血?!”</p>
“我看着,那也要我看得过来啊?这么晚了,我不用休息吗?!让你别剖别剖,你非要剖,现在孩子身体不好怪谁?还不是怪你不争气!”</p>
“你——”袁静气得浑身发抖。</p>
“小丫头片子什么不学,偏偏学她妈娇生惯养,这才多大点儿就往医院折腾,以后怕是要造翻天!”</p>
当时,叶灵和唐母就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场闹剧尽收眼底。</p>
突然,唐母感慨了一句:“如果是个小孙子就好了……”</p>
叶灵心下泛凉。</p>
那天之后,她就开始走神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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