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的交锋，以杨妍惨败而告终。</p>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包间，又是怎么离开那家酒楼，等回过神来，已经躺在公寓沙发上，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p>
杨妍想，缓缓……</p>
让她缓缓就好了。</p>
不用太长时间，只要一会儿就行。</p>
入夜后，段飞回来，看见杨妍睡在沙发上，顺手扯了张毯子替她盖好。</p>
杨妍醒了。</p>
段飞：“饿不饿？出去吃饭？”</p>
“不饿……”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了。</p>
男人皱眉：“这个天还敢睡沙发，也不知道扯个东西盖一下。”说着，伸手来探她额头温度，“还好，没发烧。”</p>
杨妍目不转睛看着他。</p>
段飞这才发现她眼里布满红血丝，脸色也显而易见的苍白，“我给你拿感冒药……”</p>
“不用。”杨妍抓住他的手，稍稍用力。</p>
段飞没有挣开：“怎么了？”</p>
“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和我在一起是单纯的谈恋爱，还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p>
杨妍一直逃避的问题就这么轻易地问了出来。</p>
其实比想象中简单。</p>
倒是段飞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说这些？”</p>
他没有正面回应，但那一瞬间的犹豫还是让杨妍心中了然。</p>
她笑了笑，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你从来没考虑过和我结婚，对吗？”</p>
男人沉默。</p>
内心对杨妍的逼问隐隐不满。</p>
她以前从不这样，就算想开口，最后也都会忍下来。</p>
而她的退让已经惯坏了他。</p>
段飞拒绝思考这个有关“未来”的问题，他心安理得活在当下。</p>
杨妍轻叹：“我明白了，可惜……”</p>
她眼里充斥着悲伤，笑容却缓缓绽放于唇畔。</p>
很美。</p>
但段飞不喜欢。</p>
她的直白戳中了他隐藏暗处的卑劣，也刺伤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和掌控欲。</p>
“你好好休息，我今晚回尚清华府住。”</p>
说完，换鞋离开。</p>
直至门关上，杨妍才收回目光。</p>
她鼻子很酸，却再也哭不出来。</p>
“是该有个了结了……”对着空气，低声喃喃。</p>
杨妍感冒了。</p>
她没吃药，只烧了一大壶热水，喝完钻进被子里闷汗。</p>
期间除了上厕所，她没下过床，就这么昏昏沉沉、醒醒睡睡。</p>
如此过了两天，喉咙不再发炎，鼻孔也没有堵塞。</p>
她爬起来，冲了个热水澡。</p>
再换上干净衣服，每个毛孔都叫嚣着舒然，同时胃也发出严重抗议。</p>
杨妍抓起手机，准备出门。</p>
一边走一边翻看未接来电，有叶灵的、梁启柏的，推广公司的等等，就是没有那个人的。</p>
他应该很生气吧，杨妍想。</p>
“杨小姐。”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p>
杨妍止步，抬头望去。</p>
一个年轻女人从安全门那边绕过来，最终停在她面前，笑意盈盈。</p>
“我们认识吗？”杨妍后退半步。</p>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防御动作。</p>
女人：“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却知道你。”</p>
杨妍皱眉。</p>
对方从头到脚都是名牌，而个人气质也相当突出，一看就是家境殷实、颇有涵养的千金小姐。</p>
而她自己是不可能和这种人产生交集的，那么就只有……</p>
“我姓黄，是段飞的未婚妻。”</p>
杨妍了然：“你好。”</p>
“你看上去似乎很平静？”黄小姐偏头，眼中装着好奇。</p>
“那我应该什么反应？”</p>
黄小姐想了想，“至少震惊一下吧？”</p>
“在这之前，段飞的母亲已经告诉过我。”所以，不需要震惊，也震惊不起来。</p>
“哦？林阿姨找过你？那你有什么想法吗？”</p>
杨妍：“我会和他分手，你放心。”</p>
对方紧盯着她脸上表情，似乎在分辨真假。</p>
半晌，“希望你说到做到。”</p>
“嗯。”杨妍错身离开。</p>
出了小区，她先找了家餐厅吃饭，吃完又到附近超市买东西。</p>
路过小区门口的药店，她顿了顿，最后还是走进去。</p>
“你好，请问哪里不舒服？”</p>
“我买两条验孕棒。”</p>
五分钟后，杨妍离开，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走进来，小手臂上挽着爱马仕铂金包。</p>
“你好……”</p>
女人打断她：“刚才出去的那个女的买了什么药？”</p>
黄悦心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但车子没油了，刚好附近就有个加油站。</p>
排队的车很多，等了半个钟头才轮到她。</p>
加了油，她准备去找段飞，经过小区门口却发现杨妍站在一家药店外，略有踟蹰。</p>
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她下车问了。</p>
……</p>
看着鲜红的两条杠，杨妍并不意外。</p>
她早就有预感，所以才下意识不碰咖啡，也不轻易吃药。</p>
怎么办呢？</p>
杨妍坐在马桶盖上，思考这个孩子的去留。</p>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很高兴，奉子成婚啊，有了孩子就套牢了段飞；可那天见过段母之后，她就不这样想了。</p>
正如她所说，段飞可能对这个孩子没有恶感，甚至是喜欢，但这样的分量并不足够让他娶了这个孩子的母亲。</p>
“宝宝啊，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妈妈都已经决定要放弃了……”</p>
生下这个孩子，等待杨妍的只有两种结果——</p>
要么和段飞绑死，当个小三儿；要么她离开，孩子被段家抱走。</p>
无论哪种，都不是她想要的。</p>
但这些都不影响她此刻纯粹的欢喜。</p>
是的，欢喜。</p>
她欢喜拥有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这与孩子的父亲是谁没有任何关系。</p>
杨妍拿起手机打给叶灵：“……告诉你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p>
“什么？”</p>
“我怀孕了。”</p>
“！”</p>
“干嘛？惊得说不出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