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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大结局(下)附番外(2 / 2)

而女人的长相也随之映入眼帘,标准的瓜子脸,眉如月,眼如杏,神态之间偏向冷淡。</p>

见了他后,难掩失望,转眸间又化为打量和戏谑,伴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卿陌好像看到了冰消雪融的场景……</p>

他想,自己定然醉得厉害!</p>

突然,杨妍朝他跑来,卿陌眼神微闪,呃……但对方的目标似乎是自己身后的……老头?</p>

路过他的时候,杨妍因为要借道,下意识说了声:“抱歉。”</p>

本来应该说“Excuse me”的。</p>

男人半扬的嘴角弧度僵住,然后,克制又不太尴尬地放平。</p>

杨妍小步跑到年轻的金发教授身边,开始用流利的英文与对方交谈。</p>

卿陌听完全程,才知道她是莫斯科国立工艺美术学院的学生,来这儿交毕业设计。因为前些天跟另外一个教授去圣彼得堡采风,所以错过了DL。</p>

原本那个金发男人是不接受的。</p>

但她说自己提前联系过他,并说明了情况,而他也是同意了的。</p>

微醺的金发男这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向她道了歉,又欣然接过画板。</p>

两人交涉完毕,金发男折回酒吧,女人大步离开。</p>

很快,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p>

这时,一首《甜蜜蜜》放完,又响起《光辉岁月》的前奏……</p>

他想,今晚老乡可真多!</p>

卿陌以为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遇见,没想到第二天会在画展上又一次看到她。</p>

彼时,杨妍正在替一位华人同胞做讲解——</p>

“背景油彩用色大胆丰富,奔放艳琢,线条勾勒粗中不忘细,细里略含粗,光和影的处理也很到位。”</p>

同胞问:“既然是油画,为什么要选古琴这样典型的中国风元素?这架古琴占据了画面正中的区域,这是一个非常center的位置,单调的用色与浓墨重彩的背景看上去非常不搭,整个画面看上去极不协调,显得倒洋不土。”</p>

杨妍不慌不忙:“那您知不知道这幅油画的立意是什么?”</p>

“不是《静》吗?”画作的名字,标签上都有。</p>

“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心起时,琴音可平之,心平时,琴音可舒之,奏琴抒怀心方静。由此可见,琴和静,其实是有关系的。佛家讲究心外无物——无论背景如何繁杂,无视外物,心如止水,此乃真‘静’。所以用琴入画并辅以浓艳的背景色彩,以此形成鲜明的意境对比和强烈的视觉冲击,来表达‘静’更深层次的内涵。”</p>

对方很快被这一通玄妙高深的解说征服,不停感慨这是一幅绝世好画。</p>

杨妍松了口气。</p>

卿陌却摇头失笑,心说,真是个小骗子!</p>

……</p>

最后一门必修课结业,杨妍不出意外拿了A。</p>

一星期后,双证到手,她离开莫斯卡,却并未回国,而是做了一直想做却没有时间做的事——旅游。</p>

从莫斯科到西方的雅典——佛罗伦萨,那里有色彩鲜艳的墙壁,深绿色百叶窗在柔风中簌簌作响。</p>

她打扮成电影里常见的落魄画家,穿着最简单的衬衣牛仔,用画笔当发簪随手束起长发,在文化广场最醒目的地方竖起牌子,为光顾的客人画上一幅素描,来赚取一天的面包钱。</p>

偶尔是单身女郎,偶尔是男女朋友,运气好还会遇到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拄着拐杖,穿上西装礼服,宛若近现代油画里走出来的绅士与淑女。</p>

像……《傲慢与偏见》的男女主角。</p>

杨妍在佛罗伦萨待了两个月,她喜欢那里永远明媚的阳光,高高的蓝天,还有浮散的白云。</p>

某天清晨,她在阳光中醒来,已经很久没用过的微信蹦出一条消息。</p>

她点开——</p>

妖妖灵:【恭喜毕业!浪了两个多月,该回来了吧?】</p>

妖妖灵:[图片]</p>

妖妖灵:[图片]</p>

妖妖灵:[图片]</p>

妖妖灵:[图片]</p>

重庆火锅、北京烤鸭、大盘鸡、咸水鸭……全是吃的!</p>

妖妖灵:【就问你馋不馋】</p>

杨妍:【加个碗,马上到】</p>

八月底,杨妍回国,航班降落在云南丽江。</p>

古城环山绕水,夜晚星空明亮。</p>

杨妍去了黑龙潭公园看日出;背着画板骑行去束河镇;吃遍当地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用笔描绘山的轮廓,写意水的温柔;雨中漫步青龙桥;在莲花寺俯瞰片片青檐屋瓦……</p>

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p>

她想起某日在酒店前台随手翻到的一本旅游画册,里面有这样一句话——</p>

“这里的风不带苏杭让人靡靡醉醉的香熏,只是一味清爽地吹,吹成一眼美丽的风景、吹出一城清雅的人。”</p>

九月中旬,作别彩云之南,杨妍又踏上漫漫丝绸路。</p>

狂风漫卷,驼铃叮当。</p>

这里没有潺潺流水、巍巍高山,只有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到处都是滚烫的黄。</p>

但敦煌不一样,他是彩色的。</p>

释迦、文殊、普贤、观音、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满壁的五颜六色,满眼的色彩斑斓。</p>

行至玉门关外,站立月牙泉边;踏上过鸣沙山,冥想在雷音寺。爬上石壁中间的悬栈,凭栏远眺,只见沙丘绵延,天高地阔。</p>

杨妍听见旁边有游客在念石碑上刻的诗——</p>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p>

十月,杨妍回到宁江。</p>

三年了……</p>

小公寓蒙了灰,物管费欠了小一万。</p>

站在熟悉的地方,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p>

原来,那些她以为刻骨铭心的事,早在时光长河中被无声掩埋;而那些她以为会念念不忘的人,也逐渐模糊了面孔。</p>

半个月后,杨妍在一家画廊找了份工作,工资不高,但绝对自由。</p>

十一月,叶灵、杨妍、袁静三人重新聚到一起。</p>

“多久了?”袁静扶着高脚杯,眼中雾气朦胧。</p>

叶灵:“三年。”</p>

杨妍微微一笑,抿了口红酒。</p>

袁静看着她的侧脸,有些怔愣,“阿灵,你说三年了这家伙怎么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么年轻漂亮,皮肤也跟以前一样好,不像我,眼角都长皱纹了……”</p>

如今袁静已经是公司Manager级别的高管,拿着六十万年薪,早就从那个狭窄的loft公寓搬到了位于三环的大平层。</p>

袁父袁母也都留在宁江定居了,一边享受养老生活,一边照顾晚晚。</p>

叶灵顺势望去,然后仔细端详,不得不承认,杨妍的状态确实好到让人嫉妒。</p>

可能这就是拥抱诗情画意的女人和普通女人之间的区别吧。</p>

杨妍去洗手间,叶灵也一起。</p>

两人站在盥洗台前,叶灵压一泵洗手液,状若不经意开口:“你出国之后,段飞来家里找过我。”</p>

杨妍一顿,“哦”了声,再无下文。</p>

叶灵就知道她已经彻底放下了。</p>

“没事,”她擦干手,抬头,在镜中与杨妍平静的目光短暂交汇,叶灵笑了笑,“一会儿的甜品想吃舒芙蕾还是提拉米苏?”</p>

杨妍微笑:“一个真正精致的女人是绝对不会碰任何甜品的,谢谢。”</p>

“喂!你什么意思啊?说我不精致咯?”</p>

“看看你肥了一圈儿的小肚子,还跟精致有半毛钱关系吗?”</p>

“我是个孕妇!孕妇!”</p>

“OK,那勉强算一个……精致的孕妇?”杨妍挑了挑眉,笑容抱歉,“不过听起来好像怪怪的!”</p>

叶灵:“?”</p>

一路笑笑闹闹回到餐厅,谁都没再提起那个人。</p>

段飞早在两年前就结婚了,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现在孩子都一岁了。</p>

往后,他对杨妍来说就是个陌生人。</p>

擦肩而过,相顾不识。</p>

稍晚,除了叶灵,杨妍和袁静都喝了不少。</p>

离开的时候,袁静十分坚持她来结账:“嗝……以前都是你们请我,现在轮到我啦!卡在这儿,刷……立马刷!”</p>

一出大门,冷风直往领口灌。</p>

袁静前脚被现任男友接走。</p>

唐献北后脚也到了,叶灵招呼杨妍上车:“先让老唐送你回去。”</p>

“不了,时间还早,我打车就行。”</p>

“好吧……”叶灵也没勉强。</p>

回去的路上,她安静得有点过分,只一个劲儿盯着男人侧脸发呆。</p>

唐献北笑了:“怎么这样看我?”</p>

“……突然觉得咱们能走到一起,然后到现在还没分开,挺不容易的。”</p>

“是不容易。”</p>

当初多少人在背后议论,说什么“闪婚”也容易“闪离”。</p>

唐献北不是不担心,但他更相信只要努力,不难经营好一段婚姻,也相信叶灵会是他生命中对的那个人!</p>

“你说如果当初,我们没遇到……”</p>

唐献北:“不会有这样的如果。”</p>

叶灵:“为什么?”</p>

唐献北笑了。</p>

我遇见你,就像风遇见雨,大地遇见阳光,黑夜遇见黎明——</p>

都是注定!</p>

——正文完——</p>

番外之杨妍:</p>

“叮……叮……”闹铃声吵醒了杨妍,她坐起来,抻了个懒腰。</p>

唰——</p>

白色的窗帘被拉开,阳光顽强地钻进室内,抖落满室金黄。</p>

十一月的晴天,舒爽不躁。</p>

洗漱,换衣,吃早餐,化妆,出门,刚好九点半。</p>

画廊不远,穿过两条马路就到,步行只要十来分钟。</p>

路上,杨妍接了个电话,和她约好看画的一个收藏家提前到了,如今等在画廊里,同事正帮忙接待,催她赶紧过去。</p>

杨妍有些着急,不由加快脚步。</p>

踩着最后几秒绿灯小跑通过人行道时,突然一阵刺耳的鸣笛伴随着急刹声响起——</p>

她感觉自己倒下了,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来。</p>

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p>

卿陌急忙踩下刹车,但还是晚了……</p>

他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挡风玻璃上慢慢下滑,在他白色的跑车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p>

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了,莫斯科那晚,酒吧门前,背着画板的女人……</p>

卿阳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闭着眼睛,摸索,挂断。</p>

不料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毅力,手机铃声一直在室内回荡。他终于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恼怒地摸出手机:“喂——”</p>

“什么?……撞到人了?!严不严重?!要现金?……大概多少?”</p>

“好……好……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去取钱,马上就到。”</p>

挂断电话,卿阳睡意全消。迅速穿戴整齐,开车到最近的自助银行取了十万块钱,然后直奔第一人民医院。</p>

卿阳赶到的时候,就见一向稳重的大哥双眉紧蹙,嘴角微抿,白色的衬衫上大块干涸的血渍,正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与担忧。</p>

“哥……”</p>

就在这时,医生开门从里面出来:“左手骨折,轻微脑震荡,总的来说,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有点轻微贫血,要好好休养。”</p>

半小时后,杨妍醒过来。</p>

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入眼一片白茫,刺得她眼睛生疼。</p>

下意识伸手去挡,才发现左手没有知觉。</p>

记忆逐渐回笼——人行道,白色的跑车,急刹……</p>

“不要担心,你左手刚做完手术,现在麻药还没过。”陌生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p>

杨妍侧头,男人英俊的面孔映入眼帘,似曾相识。</p>

“你撞了我?”</p>

“抱歉,我会负责的。”</p>

“……哦。”</p>

杨妍要留院观察一个周,期间,叶灵和袁静都来探望过她。</p>

傍晚,红霞满天,杨妍吃过护工送来的晚饭,到楼下散步。</p>

她很喜欢这个小花园,里面的植物明显被精心养护着,生机勃勃。</p>

清风徐徐,花香盈鼻。</p>

杨妍闭上眼睛,嘴角缓缓漾开笑容。</p>

突然,一阵嬉笑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抬眼望去,只见一群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儿正在草坪上追逐打闹,笑声清脆。</p>

一个孩子正朝她的方向奔来,两条小腿迈得虎虎生风,右手高举一张A4纸,还回过头奚落追不上他的小伙伴儿:“就是不给你们看!来抓我呀……略略略……”</p>

由于不看路,闷头撞上杨妍小腿,一个趔趄,坐了个屁墩儿。</p>

杨妍赶紧用右手把小家伙拉起来:“没事吧?有没有摔着?”</p>

小朋友脸蛋儿红红:“没、没事……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p>

“没关系,但是以后记得看路。”</p>

“知道了。我给你看我画的画,好不好?”小朋友把手里的A4纸递到杨妍面前。</p>

很是郑重的模样。</p>

她接过来,只见上面画了个女孩儿,戴着帽子,身上穿的是蓝白条纹病号服,笑得很开心。</p>

线条简单,甚至歪歪扭扭,人也只是两个圆圈的简单组合,拼凑成上半身和下半身,但是蜡笔涂成的天空很蓝,小草很绿。</p>

小朋友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小豆子,就住在我隔壁,但是最近几天她很不舒服,医生叔叔来看过她很多次,她妈妈也哭了,但是她还没好起来,所以今天不能和我出来玩儿……”</p>

杨妍摸了摸他光秃秃的小脑袋,语气温柔:“很快你的好朋友就会好起来,到时候你们又可以一起出来玩了。”</p>

……</p>

卿陌从公司离开,直接乘电梯下到停车场,开了辆黑色宾利直奔医院。</p>

那辆白色的兰博在撞到杨妍的第二天就被他停到了车库最里面,以后多半是要落灰了。</p>

赶到医院的时候,太阳只剩半张脸挂在天边。</p>

卿陌推开病房门,顿了顿,又退回两步,仰头看了眼房号,没走错。</p>

人呢?</p>

他去前台问值班护士,两分钟后,提脚朝楼下花园走去。</p>

杨妍看着面前缠着自己教画画的小家伙,忍不住想,现在的小男生都这么黏乎了吗?</p>

不过还蛮可爱的。</p>

“姐姐……姐姐……你画的小鸭子好好看!能再画一个我吗?”</p>

杨妍逗他:“可是姐姐手受伤了,怎么办?”</p>

“画画是用右手呀,又不是左手!而且你刚才还画了的,现在也一定可以哦~”</p>

“……”现在的小孩儿不仅黏乎,还越来越不好骗。</p>

“呐,纸给你,你可以画在背面,还有笔……”说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反正就一起塞过去了。</p>

杨妍叹了口气,“好吧。”</p>

“噢耶!姐姐真好!”</p>

“你该叫我阿姨。”她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来。</p>

小男孩儿屁颠屁颠跟着:“哥哥说了,漂亮的阿姨要叫姐姐。”</p>

“……哦,你哥哥还挺聪明。”</p>

“是呀,我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p>

杨妍拍拍自己的腿,让小家伙趴好,然后把那张A4纸翻过来,铺在小家伙背上。</p>

“要画个你,是吧?”</p>

“嗯嗯!”用力点头。</p>

“行。”杨妍右手握笔,那就画个小时候的你,光着屁股蛋子,哇哇大哭……</p>

越想越乐,嘴角不自觉上扬。</p>

卿陌刚赶到花园的时候,只见鲜花堆围中,黑色的铁质长椅上,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腿上趴着一个六岁大的小男孩。</p>

她右手握笔,正低头在小男孩儿后背铺开的纸上专心画着什么,嘴角上扬,目光狡黠。</p>

夕阳余晖斜斜洒落,为她镀上一层金色光芒。</p>

她就那样坐着,双眸微敛,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唇角带笑,一阵风拂过,吹乱她的长发。</p>

卿陌就这样静静立在一旁,看呆了。</p>

他又想起莫斯科那个雪夜,她回眸的刹那,好似误落人间的精灵……</p>

心跳如雷的感觉再次席卷,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令他兴奋不已。</p>

他想,这是喜欢上了吧……</p>

应该是的。</p>

易醒晨昏易醉人。</p>

几十年后,当卿陌白发苍苍,记忆也逐渐退化,但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在一个温柔的黄昏,夕阳余晖,大片鲜花盛开,一个美丽的女人就此烙印在了他心头。</p>

从此,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成了他一生道不完的情、逃不开的劫……</p>

(全文终)</p>

------题外话------</p>

完结啦。愿所有深情都不被辜负,所有努力都能收获幸福。再次感谢大家的陪伴,下一本书《重生后我是所有大佬的白月光》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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